老慶頭放下手裡的木柴,說道:“靠著丹藥苟延殘喘的續命沒啥意思,我現在這樣就挺好,每天穿暖吃飽喝足、還有點事乾,也不用擔心被秉燭台和四合庭的探子抓走,你們就不用再管我了!該交代你倆的事都說完了,該給她的東西也都給她了,你就忙你的事去吧!”
老頭懶洋洋的將一根木柴塞進鐵鍋下,將柴火撥弄的更旺一些。
姬南沉默不語。
老慶頭抬頭看著窗戶外斜射進來的陽光,臉上露出微笑說道:“記得我當初問琳兒想不想和我學習道法的時候,你媳婦當時很糾結,然後問我‘跟您學習了道法之後,能幫著我相公打敗敵人嗎’,嗬嗬,看得出她當時本不想參與什麼打打殺殺的破事,隻想就那麼平平靜靜的生活,隻是因為學了道法能幫助你,才跟著隨我學習了大光明術。”
姬南恨恨地說道:“她真是多事,姬家的男人什麼時候需要自己的女人幫著打架啊!?”
老人撇了他一眼,說道:“切,不知好歹的玩意!告知你一下哈,前幾天和你說的那個計劃已經開始運作了,我已經放出風去,說明宗大祭酒不僅收了嫡傳弟子,而且還找到了明宗大護法的嫡傳弟子!”
“呀”,姬南差點從鐵鍋裡跳出來,“您老這是什麼意思,前幾天還說再想想,這咋說乾就乾了,我一點準備也沒有啊,前幾天您不是還讓我們繼續隱藏起來嗎!”
“看你嚇的那個慫樣!太複雜的計劃變數也太多,先製定下計劃的大方向,剩下的就靠執行者的隨機應變了。我這樣看似有意地傳出風聲,會讓所有關注明宗的人都疑神疑鬼。那個投到秉燭台門下的‘大治頭’,是我明宗千年來最大的叛徒,在宗內一定還有一些眼線,他聽到這個消息後一定會拚命的四處搜索你們……”
“……找不到你們,秉燭台也會給他很大壓力,他一定會更加瘋狂的找你們,做的越多錯的越多,這樣才能把他的這些眼線暴露出來,但是給他一百個腦袋也不會想到我收的弟子會是姬家的媳婦,而大護法的弟子居然是姬家的殿主,哈哈,真想看看幾年後你們出現在天下人麵前時,他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哈哈!”
姬南頭疼的把腦袋浸入滾燙的水中,玩起這些陰謀詭計來,他照這些老鬼們還是有些差距啊!還得繼續努力啊!
老慶頭用木柴敲了敲鐵鍋,繼續說道:“我隻是對神魂真經知道一些。那半部噬精真經的下落我不清楚,其實就連你和炳侖修煉的神魂真經也不是完整的版本,幾千年的廝殺搶奪,總會有些遺失。也許……隻有進入了明宗總殿才會找到吧!”
“安樂山的總壇不是百年前就被攻破了嗎?我難道去找昭禮宮、四合庭他們要?”姬南苦著臉說道。
“你知道個屁!安樂山的總壇是我們後來設立的,真正的明宗總殿在蜀山中,隻是快一千年沒人進去了!”
“為啥?難道昭禮宮那麼多大修士也沒辦法進去!”
“雙魚鏡、天骨塔、冥府印,三者缺一不可,否則就是天塌地陷、同歸於儘的下場。雙魚鏡雖說是我明宗至寶,可早已丟失了真正使用之法,一直當做大護法的令牌使用,被你小子得了去。天骨塔早在大商朝時期,就被朝廷奪走,沒了音訊。冥府印,千年前隨著大祭酒的被殺也沒了下落,嘿嘿,估計這明宗總殿再也不會有人進去了……”
“天骨塔?”姬南心思微動,腦海裡忽然就出現了射天城外血湖下浸泡的白骨小塔的樣子,他剛要張嘴,老圭背著渾身是血的驚蟄回來了,把還有一口氣的驚蟄扔進滾開的鐵鍋內,道場內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貢布幾人苦苦支撐,估計支撐不了多久了。
一個年輕的身影出現在門外,目不斜視、輕手輕腳的走到姬南身邊,耳語了幾句。
此人正是景琨,原天傷殿弟子,奉知雲長老之命滲透進暮日山,由於天資聰穎、資質甚好,被山主藤葦看中收為關門弟子,潛伏在藤葦身邊幾十年,深得藤葦信任,在當日暮日山大戰的時候起到了極其關鍵的作用。
戰後為了表彰其功,姬南直接將其提拔為自己的侍衛隊長。暌舸,作為姬南在天傷殿的第一心腹,既要打理天傷殿的錢財後勤之事,還要幫著老圭協調天傷殿、暮日山寶升樓、幾個妖王世家三方麵的各種商事,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姬南深吸一口氣,忍著痛站了起來,在景琨服侍下換好衣服,然後走出道場,來到外麵一處偏殿,周圍不遠處站著幾個身穿青袍的侍衛戒備。
推開房門,裡麵一人渾身灰塵,一看就是千裡奔波的樣子,皮膚漆黑、臉上留著一團亂糟糟短須、隻有一雙眼睛依然又黑又圓,此人站起來向著姬南一個大大的熊抱,嘴裡喊道“見過師兄”,抱的姬南齜牙咧嘴,正是已經失蹤好久不見的師弟觀虎。
觀虎雖然形容憔悴汙穢,但是精神很好,眼底之間偶有精光閃爍,顯然幾個月不見道法又有精進。
觀虎驚叫道:“師兄,你咋受傷這麼重,誰這麼大膽把你打成這樣?我這就去堵他家門口敲他悶棍去!”
姬南笑道:“沒事,在藥罐子裡泡兩天就好了!看來你這次行程很有收獲啊!”
觀虎左右看了看沒人,從懷裡拿出一根玉簡遞過去,低聲說道:“師兄,我這回出去可真是漲見識了!不得不說,九黎族這群首領真是厲害,眼光和布局都是上百年的,比白狄部可是強上太多了。你和我說過,這玉簡內是九黎族的影巫殿在大周派遣的人員名單,這裡一共是九十六人,我這次出去由於時間限製,還要刻意隱藏雙方的身份,所以隻挑選一些在比較大的仙門和諸侯國隱藏的影巫聯係,由於這麼年來各種各樣的原因,最後存活下來的能聯係上的隻有六十九個,各個身份不同,修行境界也不同,他們現在的情況我這裡都有詳細的記錄。”
姬南將神識探入玉簡,觀虎繼續說道:“他們見到我的反應也不一樣,大多數影巫能和九黎族重新聯係上還是很高興的,但是有幾個躲躲閃閃不願意見我,見了我之後也閃爍其詞。隻是有一個老小子在一個小仙門已經當上了長老,甚至尾隨我想對我下手,最後被我做掉了!”
姬南歎息一聲,拍拍師弟的肩膀。觀虎彆看現在說的輕描淡寫,在彆人的地盤被人追殺,當時的情景一定十分凶險。
百十多年失去與九黎族的聯係和支持,這些人既然能存活下來,肯定都是經過各種各樣的艱辛和不知怎樣的危險磨難,大多人還能記得自己來到大周朝的使命和初衷,但也會有一些人厭倦被彆人打擾了來之不易的安靜生活。
觀虎說道:“按照師兄的吩咐,我詢問了他們的意見,這次想要跟隨咱們回去的影巫有二十一人,剩下的因為各種原因或走不開或走不了。我已經告訴這二十一人到指定地點集合了。這是一些影巫交給我的他們這些年在各門派收集到的功法和門派的情報,都在這裡了!”
觀虎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個盒子交給了姬南,盒子裡裝著幾十根玉簡。
姬南匆匆看了一遍玉簡,記住了裡麵的內容,將玉簡還給觀虎,笑著說道:“以後這些人就由你去聯絡和率領了,怎麼收服這些人你自己想辦法,有事隨時來找我。趕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觀虎笑著將玉簡塞進懷裡,轉身要走。
姬南忽然想起一事,“噢,上次給你的那個‘辜血藤’煉化得怎麼樣了?”
“哈,師兄,已經徹底煉化了,那可真是一個好東西啊,尤其是在密林裡對敵,隨我心意隱藏在草叢地下中,鬥法時出其不意,做掉那個影巫叛徒就是用的‘辜血藤’,找機會給你演示一下哈!”觀虎高興的說道,然後抖了抖手腕上纏繞的一截草環一樣的東西。
姬南道:“父親告誡過我,外物法寶雖好,但是不能過於依賴,師弟還是要以自身的修為為主啊!”
觀虎笑著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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