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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曳落河武士已退到了一百步外,圍繞著棋盤山合圍成圈,那將領身在陣中說話,並不前出,但江朔目力極佳,早看清了那人的麵目,此人生得獐頭鼠目,留著三縷狗油胡,看著讓人說不出的厭惡,江朔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君子豹變」的孫孝哲孫都尉。」
此前安祿山側室段夫人命孫孝哲在小金城設計害死安慶緒,不了恰被江朔撞破擒住,孫孝哲為求活命臨陣倒戈,又投靠了安慶緒,不知怎得現在又出現在營州北鎮。江朔對此人甚是鄙夷,知道他吃了安慶緒給的「豹丸」,因此諷刺他是「君子豹變」。
孫孝哲白白起了個好名字,其實為人既無忠孝更不明哲,他隻是一介武夫,自然不知《易經》中「君子豹變」之說,但聽到一個「豹」字、一個「變」字,想也知道不是好話,孫孝哲嘿嘿冷笑道:「江少主今日深陷絕地,還有功夫揶揄本都尉,在下佩服啊。」說著望空抱拳,懶洋洋地作了個揖。
江朔知他武功隻是稀鬆平常,並不懼他,但三百曳落河若組成陣勢,雖然困不住自己和湘兒,韋道長這樣的高手,棋盤山上還有一百多不會武功的醫生卻實在難以脫身。
江朔心道擒賊先擒王,先激這孫孝哲來攻山,再突施手段將他擒了,以他為質,或許可以帶眾醫師離開,當即朗聲道:「孫都尉,不是我看你不起,就憑你這兩下子怕不行吧?你敢與我較量較量嗎?」
信行卻對孫孝哲喊道:「這小子會茅山妖法,邪門的很,孫都尉不要受他挑釁,以免著了他的道呐。」
這時信行等一眾新羅人早已趁亂下台,向著曳落河軍陣走去,隻有世子乾運留在台上,獨孤湘奇道:「世子,你怎麼不跟著你師父一起下去啊?」
乾運低頭道:「我……我覺得師父他老人家說的不對呐……大君侯和韋道長說得有理。我決意在此與諸位共進退!」
江朔聽了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方才乾運也幫忙拉扯醫師上台,但他武功不濟,累的呼哧帶喘,衣衫都已淩亂,敷著粉的臉更是被汗水衝得溝溝坎坎,成了一張大花臉,不過這也顯露出了他本來的麵貌,原來乾運年紀亦不大,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江朔倒覺他臉上沒了粉妝看起來俊俏了不少。
獨孤湘卻大大咧咧地啪啪乾運肩頭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信行哪裡知道孫孝哲早在江朔手裡吃過大苦頭,怎敢與他交手?孫孝哲一擺手止住信行,道:「江少主,不用白費唇舌了,本都尉沒這閒情逸致和你擺弄拳腳,全軍聽令,張弩!」
每個曳落河武士都隨身攜帶三樣武器——橫刀、啄錘和臂張弩。橫刀用於揮砍,啄錘是破甲的兵刃,臂張弩則是遠程騎射之用。曳落河所裝備的勁弩可射兩百步,比之長弓射程稍顯不足,但用來射殺棋盤山上的醫師卻是綽綽有餘了。
江朔倒是不懼弓矢,但若三百張弩機齊射,他雖能自保,但這百名醫師又能救得了幾人?他一時頭腦發木,低聲問獨孤湘道:「湘兒,這可怎麼辦?」
獨孤湘的反應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無所謂的口氣道:「朔哥兒莫急,誰生誰死還說不一定呢。」
江朔道:「啊呀……湘兒,我們自然不怕,就是要取孫孝哲狗頭也非難事,但這麼多名醫大賢,任折損了誰我都於心不忍啊!」
獨孤湘道:「朔哥兒,你彆急麼,有宮裡的老公公在此,隻怕孫孝哲也不敢就射。」說著她一把將中官輔趚琳提了過來,輔趚琳生的肥壯,獨孤湘卻隨手提來毫不費力,以輔趚琳擋在身前,將她和江朔擋了個嚴嚴實實。
這下輔趚琳可不乾了,殺豬似的大喊:「小女子……不,不……女俠饒命啊!咱家不會武功,當不得箭矢啊!」但獨孤湘捏著他後腰督脈筋縮穴上,任他手刨腳
蹬,卻掙脫不得。
這時信行一夥人終於發現世子竟然沒有下山,信行回身道:「世子,快下山!否則難免玉石具焚。」
乾運卻不動步子,堅定的搖頭道:「男兒大丈夫死則死矣,此番是我們新羅人無理,又怎能輸了耍賴?我決意與江少主一起保護各位唐醫大賢,雖死不恨!」
信行搖頭道:「漢人貫使詭計,他們的話可信不得啊。」
孫孝哲懶洋洋地道:「怎麼還聒噪個沒完了?本都尉可沒這閒工夫再等了,放箭!」
信行聽了忙回頭道:「都尉不可……」
然而後麵的話他可說不下去了,一支箭矢貫穿了他的胸膛,緊接著數十數百的羽箭一齊飛至,釘在了信行和新羅眾人的身上,曳落河武士皆平端弩機向著新羅人不斷射擊,瞬時間信行在內每個人身上都插了十枚枚羽箭。
山上眾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山下眾新羅人幾乎在第一輪齊射時便已斃命,饒是信行功夫不弱,但他離的即近更無防備,竟然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被射死當場,而曳落河武士似乎意猶未儘,齊射了多輪,更有無數箭矢未命中目標,射在棋盤山石台的側壁之上,其勁力不足以穿透岩石,一時間叮當敲擊墜落之聲不絕於耳,卻無一支弩箭射向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