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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誤會已解,鄭延祚道:「顏禦史,江少主,咱也彆在河邊吃風啦,我鄭家在蒲州亦有產業,左右無事,不如去莊上一聚。」
江朔意外道:「此刻已是夜半時分,還能進城麼?」
鄭延祚笑道:「蒲州城是個要塞,就是能進城,也沒什麼耍處,我鄭家在蒲州城東三裡外峨嵋塬上建有彆業,這麼多英雄豪傑過去也儘都住的開,雖一時不及安排伎樂,但酒肉管夠,不比這兒逍遙自在。」
此言一出漕幫群豪轟然叫好,江朔、葉清杳和一眾僧道卻都聽了直皺眉。
渾惟明善於察言觀色,對鄭延祚道:「鄭老爺子,我家少主雅好登高懷古,今日怎會來的此處,就是為了登鸛雀樓,結果才上樓,就遇到老爺子帶了大隊人馬圍樓……」
鄭延祚隻拍腦門道:「啊呀……此皆老夫之過也,這樣,江少主你們隻管登樓賞玩,我帶綠林的朋友們去莊上飲食,不至攪了少主的雅興。另安排蒼頭從酒食過來。諸位在此稍等即可。」
說完轉身就走,渾惟明一把拉住他道:「少林、茅山的高僧道長在此,需得安排素食。」
鄭延祚笑道:「著我自然識得,峨嵋塬口有普救寺,素齋做的極好,我讓蒼頭去買了素齋素酒送來。」
當即江朔、葉清杳和菏澤僧人、茅山道士伴著顏真卿重新登上鸛雀樓,渾惟明和王棲曜隨護在側,而群豪則隨著鄭延祚呼呼啦啦向東去了。
再次登樓,眾軍士已將所有戶牖打開,又把闌乾上的防箭矢的木柵板拆除,露出整片景觀來,江朔這才得以舉目四下眺望。
鸛雀樓所在台地突出河岸,三麵臨水,從樓上向外望視野頗為開闊,今日是仲春望日,河麵反射月光波光瀲灩,照得四野甚明,江朔立於樓中,向東望是牆垣高聳的蒲州城,向北望蒲津橋正在隨著河水擺動仿佛活了的巨龍一般,向西望隱約可見西岸的關中平原,向南極目遠眺則是巍巍中條山,中條山向西不斷降低仿佛一頭遠古巨獸一頭紮入河水中飲水一般。河水環繞中條山轉了一個大彎,忽然變得湍急了數倍向東奔流而去,在河灣上綴著一些燈火,那是著名的風淩渡口……
此時雖然已非日落時分,但江朔仍能感受到王之渙當年登上鸛雀樓時的心境,此刻細細品咂詩中尺幅千裡之勢,但覺心胸亦為之一闊。
過不多時,鄭延祚親自率著一群蒼頭送來了酒食,眾人聯席歡宴,喝到歡暢時,鄭延祚起身舞蹈,唐人宴會上會一齊舞蹈,一般是主人先舞,鄭延祚是河東人,算半個主人,因此率先起舞。他生得肥胖,手舞足蹈頗為滑稽,葉清杳看了不禁掩嘴偷笑。
鄭延祚見狀,上前對葉清杳道:「小妮子嫌我舞的不好看,那你舞來。」說著上前來邀她到中央來舞。
葉清杳「啊」一聲叫,躲到江朔身後,連連搖手道:「我不會,我不會。」
鄭延祚道:「那便請江少主來舞。」
江朔亦笑道:「我可也不會舞,不過我這裡到有一個在宮廷中舞過的高手。」
眾人聞言都向江朔望過來,繼而左右張望,心想今日在坐的哪有什麼曾在宮中獻舞的高手呢?
卻聽江朔仰起脖子,發出一聲「唏律律」地馬鳴,沒等眾人明白過來,隻見龍驤老馬乾草玉頂黃竟然順著樓梯緩步踏上樓來,對著江朔「噗噗」地噴著鼻息,似乎在詢問他叫自己上來做什麼?
江朔「噅噅」說了半天,老馬長嘶一聲,江朔喜道:「快給老馬上酒。」
鄭延祚不明就理,奇道:「這馬兒還會喝酒?這卻是第一次聽說。」他看馬嘴闊大,找了一個大平闊的盤子,盛了一點酒放在老馬麵前。
老馬靠近盤子拿嘴抿了一下盤子,又推了推盤子,抬起頭來,
口中噴氣,輕輕擺頭,似乎再表達不滿,鄭延祚已喝得有些醉了,嘻笑道:「怎麼,馬兄,這酒不對胃口麼?」老馬見他不領會自己的意思,抬起蹄子來一踢那盤子,盤子翻了個跟頭倒扣在樓麵上,酒水潑灑了一地。
鄭延祚道:「喲,馬兄脾氣不小啊……」
顏真卿卻已看出了一些端倪,對鄭延祚道:「鄭大哥,換我這個杯子給它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