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其實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如果唐逸真將他做的那些事公之於眾,並且證據確鑿的話,那他就徹底完了。
就算是他的黨羽,也不敢擁他為帝,一個買賣自己子民的帝王,誰敢要?
更彆說還有梁榮的前車之鑒,梁家有太祖皇帝親賜的丹書鐵券,結果還不是保不住梁榮,直接讓唐逸用狗頭鍘給鍘了。
他可不想屈辱死在狗頭鍘下!
所以隻能在事情尚未一發不可收的時候,先將唐逸給滅了。
隻要唐逸死了,他是太子,誰敢查當朝太子?!
然而聽到太子的話,床上的王安修下意識抬起頭,這幾日太子和範庸聯手販賣大炎子民的消息,已經在京都鬨得沸沸揚揚,他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殿下,你和範明忠真做了那種天理不容的事?”
王安修臉色難看,太子是他看著長大的,也是他教的,他難以相信這個在他麵前儒雅謙和的青年,竟然會殘暴至此。
沒錯,本宮就是做了,本宮是太子,賣幾頭豬羊螻蟻有何不可……太子在心頭冷笑,麵上卻裝得義正詞嚴:“老師,此事完全是唐逸的誣陷,本宮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本宮想要老師和範黨聯手,完全是想除掉唐逸這個禍國殃民的禍害。”
“這禍害不除,家國難安啊!”
王安修聞言陷入沉默。
和範黨聯手,他心底膈應啊!
如今範庸已經在北狄太子的使團中,和北狄使團一起回來,明顯是不安好心。
現在聯手除掉唐逸,會不會是幫了範黨的大忙?
“老爺,出事了,出事了……”
這時,管家推開門急匆匆走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王安修低頭看去,就看到管家臉色煞白指著門外:“忠勇侯,忠勇侯……”
王安修臉色驟沉:“唐逸打進來了?”
管家連忙搖頭,道:“忠勇侯在咱們家的大門上,題了一首詩,一首名為《戲贈王安修》的詩……”
嗖!
聽到這話,王安修幾乎瞬間就從床上蹦了起來。
戲贈王安修?
一聽這名字就不是什麼好詩。
而唐逸的詩才可是整個大炎公認第一,老福王和狄蒼各獲一首直接名動大炎,流芳百世。
他要是給自己寫一首挖苦的詩,那老子不得遺臭萬年?
王安修趕緊跳下床,胡亂穿上鞋便快步往門外衝了出去。
太子抬步跟在身後,隻是看著王安修的背影臉色陰沉至極。
他也沒想到唐逸動作竟然這麼快,他才剛剛出手給他一點教訓,他就打上門來了。
很快,王安修便衝出了家門,才發現王家大門前早就彙聚了數十上百人,正衝著王家指指點點。
而唐逸,則已經不見蹤影。
“關上,把門關上,給老夫把門關上。”
王安修氣得暴跳如雷,此時大門是敞開的,唐逸寫的詩刻在兩扇門上,不關門根本看不清。
家丁立即將門關上。
隨即,一首詩便映入王安修的眼簾。
戲贈王安修: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
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看完這首詩,王安修呆在當場,眼睛漸漸泛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