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腳程慢,卻也跟得緊,眼瞅著溫家下人們都往前院去,等到了地方卻看不到人,其餘下人們在正堂的方向就已經被攔下驅散。
一問才知道趙恒命兩個婆子將綠萍抬到後院去了。
溫婉見此情形,一顆心急速下墜,步子加快卻被趙恒攔腰阻止。
趙恒臉色發青,衣角處沾著泥巴和枝葉,手上虎口有血,溫婉分不清是趙恒的血還是綠萍的血。
她腦子嗡嗡的,遲疑片刻,趙恒卻對陳媽說道:“陳媽,去打桶熱水——”
溫婉往前走,趙恒橫在她麵前。
男人的眸光幽黑一片,似不忍…似心痛…
溫婉忽生惡氣,一把推開趙恒,疾言厲色:“讓開!!”
趙恒不好入內,隻能站在院外,看著那道纖細瘦弱的背影徑直往內。
剛入院,就聽見紅梅痛哭聲。
有兩個婆子滿手是血的走出來,一邊拿著抹布擦手一邊搖頭歎息,“狗日的……不是人,太殘忍了——”
陳媽腳下一個踉蹌,溫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兩個人相攜入內。
溫婉難以辨認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綠萍。
她一張臉被打得鼻青臉腫,外麵包裹著一件男子外袍,溫婉認出那是趙恒的衣物。
而她裡麵穿的是溫婉衣櫃裡那一件煙霞色的對襟褙子,那衣物被撕得隻剩寸縷,脖子上隱約可見五根紅腫的手指印,慘碎的衣物碎片鑲嵌在爛掉的皮肉裡。
她的眼睛腫得隻剩一條線,不斷滲血。牙口也在滲血,指甲裡全是行凶者的皮肉碎屑,即使昏迷之中,她的手裡也緊緊拽著從行凶者頭上扯下的幾縷長發。
可想而知…在遭受非人虐待的時候,她曾經多麼勇敢而劇烈的反抗——
溫婉被綠萍身上穿那件煙霞色的衣裳刺痛。
綠萍愛美,對她的衣物如數家珍,從來都是小心熨燙規整。
她選了一件她認為最美的衣裳,高高興興的代替溫婉去靈山求子。
可是一眨眼…物是人非。
紅梅雙肩顫抖,強忍淚水,拿熱毛巾幫綠萍擦洗,可是綠萍身上傷口太多,她隻要一動,綠萍便會無意識的發出痛苦嚶嚀。
紅梅因無處下手而嚎啕大哭。
“哭什麼哭?!”陳媽上前,一把奪過毛巾帕子,坐在床頭替綠萍撩起被汗水、血水、泥水包裹著的頭發,擦洗乾淨她的臉,陳媽狠狠擦一把眼淚,“這人不是還活著嗎?活著…比什麼都強!”
“給她洗乾淨了,換身新衣裳,咱照樣體體麵麵做人!”
溫婉站在屋外,忽然心生膽怯,沒勇氣進去。
若不是綠萍,今日躺在那裡的便是她!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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