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一瞥四下,今日來吊唁的人很多,溫家族人們、平縣的大戶們、酒坊活計們、街坊四鄰,滿滿當當的圍了一院子。
小娘子聲音不大,卻足以叫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先前我父親病重,石金泉趁我爹迷糊不清,偷走父親印信和我家地契,在沒有我爹本人簽字畫押的情況下,鑫隆錢莊便擅自借給石金泉一千兩。”
小娘子居高臨下,望著丁掌櫃那稀疏的頭頂,隨後冷笑一聲。
“我記得…鑫隆錢莊有規矩,最高借貸不超過五百兩。丁掌櫃和我父親並無私交,竟肯在無父親簽字知曉的情況下提高貸額,請君入甕,協助石金泉借貸跑路。”
丁掌櫃麵色一白。
“石金泉跑了,留下一筆爛賬,我溫家山窮水儘,卻從沒有賴過任何人任何一筆賬目。”
“就算是鑫隆錢莊用醃臢手段半欺半哄欠下的一千兩,我溫婉今日也已經還清!”
“一個多月前,約定還款之期未到,丁掌櫃的侄兒便帶著十幾個大漢衝到我家一頓打砸,甚至讓我家老仆心悸發作,險些命懸一線!”
陳媽很配合的捂住胸口,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
紅梅有些著急。
不行啊。難怪陳媽這樣受寵,就是演技好的原因!
她也得練!
“說是侄兒所為,可誰不知道是你丁掌櫃指使?”
丁掌櫃張口欲辯,卻尋不到插話的時機。
“而今日……”那小娘子一雙幽幽的眼睛探過來,丁掌櫃隻覺得肩膀一沉,“你帶人大鬨我夫君靈堂,擾我夫君安寧,苦苦相逼——”
“臟事做透,還想博一個‘厚道’的名聲?!”
丁掌櫃後背冷汗凜凜,暗道自己今日做事魯莽!
——哐當。
一陣巨大的響動。
驚得眾人心口發顫,全都看過去!
溫婉伸手,猛地打翻紅梅手裡的攢盒,剛才收攏的銀元寶“哐哐哐”的砸在地上,銀票滿天飛,最後輕飄飄的落在青石板上。
丁掌櫃低頭看,隻看到那女子衣裙下半折的紅綢鞋麵。
頭上是那女子冰冷的聲音。
“我宣布,從此以後,鑫隆錢莊心術不正不講信譽!我溫家酒坊絕不和他家合作!諸位也擦亮眼,看看我溫家今日之情形,日後用錢的時候也掂量掂量!”
好!
此刻溫家所有人全部暗中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