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京城的康熙,怎麼可能知道誰先登,誰拚死戰鬥,誰偷奸耍滑呢?
這些情況的上報,全憑主帥的一張嘴了。
客觀的說,隻要主帥幫著多美言幾句,眨眼間就可以飛黃騰達。
主帥舍得多用筆墨,大力推薦的人,一般情況下,都算是他這個山頭的門下。
這些人,實際上,都裝在康熙的夾袋內,康熙比誰都清楚。
連這都不清楚,康熙根本坐不穩皇位!
若是胤禑也和康熙一樣的清楚,康熙遲早會起疑心。
“回汗阿瑪,臣兒真的所知不多。”
胤禑和康熙幾乎朝夕相處,康熙是個啥性子,他早就摸了個七七八八。
隻要是皇帝,疑心都重。
但是,怎樣把皇帝的疑心,控製在皇帝可以包容的範圍之內,這是很多人都不懂的一門高深學問。
康熙也知道,胤禑從不結交朝中重臣,對他們不了解,確實說得過去。
“羅刹國背信棄義,肯定又給了策妄阿拉布坦不少火槍。”康熙一張嘴,就道明了背後的本質。
胤禑也很認同康熙的判斷,和羅刹人的條約簽定之日,就是撕毀條約的倒計時開始之時。
當年,《尼布楚條約》的墨跡未乾,羅刹人就開始搞小動作了。
雖然,因為補給線太長,羅刹人沒有能力大股的入侵。但是,小股羅刹人侵入邊境燒殺搶掠的壞事,哪年沒有十幾起?
就因為強大的準噶爾汗國,橫亙於大清的西部邊陲,康熙不想兩線作戰,這才一直裝糊塗。
現在,重新強盛起來的準噶爾人,再次蠢蠢欲動了。
如果,沒有羅刹人的暗中拱火,打死康熙也不信。
“延信如何?”康熙索性沒了睡意,就拉著胤禑徹夜長談。
胤禑反正也是輪值,閒著也是閒著,就老老實實的反問康熙:“汗阿瑪,延信是誰?”
康熙楞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胤禑很不喜歡走親戚串門,很可能沒見過延信。
“延信是溫郡王猛峨的三兒……”康熙發覺胤禑一臉的疑惑,便很有耐心的解釋說,“猛峨的瑪法,便是朕的伯王豪格。”
胤禑這才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歎息道:“照您這麼說,延信竟是臣兒的堂侄?”
康熙點點頭,說:“正是。他曾任二等侍衛,現為議政大臣、正藍旗滿洲都統。”
和雍正的海納百川不同,康熙用人有個鮮明的特點,侍衛出身的宗室子弟或哈哈珠子,都會被高看好幾眼。
延信既然曾任二等侍衛,又是掌握實權的滿洲都統,不用問,肯定是康熙信得過的人。
“哦,原來是顯王衍潢的族伯啊!”
“正是。”康熙被胤禑勾起了講古的談興,便興致勃勃的介紹說,“延信擔任粘杆處侍衛的時候,每到夏天,都要親自拿著長杆,替朕粘下樹上的惱人知了。”
在很多戲說劇裡,粘杆處,幾乎和錦衣衛劃上了等號。
實際上,粘杆處的主業是夏天粘知了,其餘三季則充當包打聽的職責。
以前的隆科多,很愛湊熱鬨,往往是,哪裡人多,就往那裡鑽。目的嘛,就是替康熙打聽宗室豪門的各種消息。
現在的隆科多,還是兼具包打聽的職責,隔三差五的就往暢春園跑。
胤禑是暢春園的大總管,他每天都繞著康熙轉,總可以看見跑來打小報告的隆科多。
說來也是有趣,老四總是舅舅前,舅舅後,也沒見隆科多對他有多親熱。
胤禑總把隆老三掛在嘴邊,隆科多卻對他格外的敬重。
隻要隆科多來園子裡,總會硬湊到胤禑的跟前,不是送個掏耳勺,就是塞把小玉扇,永遠都不可能是空手來拜。
康熙說了延信的很多好處,胤禑哪能不明白呢,隻怕是打算讓延信帶兵去增援巴裡坤吧?
可是,園裡剛傳出一點風聲,就引起老八的注意。
老八把老九、老十和老十四,一起叫到貝勒府裡,異常慎重的說:“此次出兵,事關重大,最好由咱們的人,帶兵去增援巴裡坤。”
話音未落,老十四就搶著說:“八哥,帶兵打仗的事兒,小弟我很樂意效勞。”
老九瞥了眼老十四,心說,八哥是想自己帶兵,你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亂插什麼嘴?
老十卻心直口快的說:“十四弟,你才管了幾天的兵部而已,還嫩得很,需要多多磨練。”
老十四不服氣的反駁說:“十哥,八哥一直誇我很知兵。”
老九一陣無語,真是個沒腦子的家夥,八哥的客氣話,居然還當了真!
老八這裡開小會,老四的親王府也緊跟著開了小會。
令胤禑沒有想到的是,老四居然說:“十五弟,你要幫我在汗阿瑪跟前說說話,讓我帶兵去增援巴裡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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