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胤禑有的是時間,研究這些東西了。
從直隸到河南,一路都是大平原,胤禑的行軍速度,也快得很。
不過十幾天的工夫,胤禑就帶兵抵達了黃河上的第一重鎮,開封府。
開封,是河南的省會。
河南巡撫鹿佑,領著闔省官員,出城十裡相迎。
誰料,鹿佑見了胤禑後,竟然說:“十五爺,大軍可否繞城而過,免得進城擾民?”
胤禑聽說過鹿佑,知道他是個出了名的能吏。
鹿佑身上最出名的事,就是兩年內,先後因水災和旱災,奏請朝廷,豁免了災區33縣的全年錢糧。
在大清官場上,既有噶禮那種貪得無厭的贓官,也有張伯行這種清廉如水的清官。
按照一般的邏輯,胤禑應該答應鹿佑的請求。
但是,胤禑不想背負施恩地方的惡名,所以,他故意拉下臉,反問鹿佑:“大軍尚未進城,鹿中丞怎麼知道會擾民呢?”
是啊,老子都還沒有帶兵進城,你怎麼知道會擾民呢?
鹿佑拱著手說:“不瞞十五爺您說,河南地方的士紳和商賈,一起湊了兩萬兩勞軍銀,另有五十頭豬,十頭羊,青菜若乾。”
胤禑一聽就懂,開封城裡的官紳們,都知道一個規律:八旗兵過境,比土匪來了,還可怕!
說句心裡話,胤禑帶兵從直隸走到河南,一路之上,都是秋毫無犯。
但是,各地的地方官們,根據能力的大小,皆有程度不同的孝敬。
這種孝敬,就一個目的,請求軍隊不擾民。
胤禑不缺銀子花,凡是收到了類似的孝敬,他都平均分配給了隨行的每一位官兵。
把地方上慰勞大軍的銀子,分給丘八們,乃是常規性的操作,不僅不犯忌諱,反而會獲得康熙的讚賞。
畢竟,不偷不搶,不燒不殺的情況下,地方上自願給大軍銀子花,朝廷也是喜聞樂見的。
實話說,胤禑帶兵一路走來,開封城的士紳和商賈,比保定那邊,大方多了。
大軍經過保定時,直隸的商民,隻樂意掏五千兩銀子而已。
不過,開封府是黃河上的商業重鎮,人財物都很集中。
保定雖然也是省會,卻少了黃金水道的加持,其商業發展水平,也遠不如開封府這麼繁榮。
按照經濟發展規律,自宋代以降,除了京城之外,內陸城市的商業水平,肯定不如水運城市,水運城市又不如海邊的貿易大城。
收了好處的胤禑,順水推舟的下令,大軍就在開封城外駐紮,誰敢擾民,一律砍下狗頭!
在開封府停留了三日之後,胤禑帶著大軍,坐上了鹿佑征集來的各類船隻,浩浩蕩蕩的逆流西進。
到了風陵渡口後,胤禑正想命人送滾單給年羹堯,卻不料,手下來報。
“稟大帥,川陝總督年羹堯,就在風陵渡的西岸,等著拜見您!”
胤禑不由微微一笑,一向狂妄自大的年羹堯,終於被他打乖了。
既然年羹堯變得如此乖巧了,胤禑也不想端什麼架子,索性乘船渡過了河南省境,駛入了陝西省境內。
在大清,地方官一律不允許擅離汛地,所以,年羹堯隻能被迫等在陝西這邊的渡口。
船靠岸了之後,胤禑的身影剛出現在船頭,年羹堯便拍下馬蹄袖,紮下深千,畢恭畢敬的說:“川陝總督,奴才年羹堯,請十五爺安。”
胤禑緩步走過跳板,親手扶起了年羹堯,笑眯眯的說:“亮工啊,咱們又見麵了!”
“奴才早就盼著十五爺您了……”年羹堯趕緊大拍胤禑的馬屁。
實話說,年羹堯敢和老四裝傻充楞,卻頗為忌憚胤禑這個臭流氓。
隻要一言不和,胤禑就敢當場動粗,年羹堯還不敢還手,這誰受得了?
和胤禑相比,老四這個正經的主子,反而文明太多了。
站在一旁的陝西巡撫雍泰,親眼目睹了,年羹堯對胤禑奴顏婢膝的醜態,當場驚得目瞪口呆,竟然咬破了舌頭。
年羹堯這個狗東西,仗著今上和老八的寵信,肆無忌憚的欺壓雍泰,雍泰一直是敢怒不敢言。
沒想到,年羹堯見了胤禑之後,比乖孫子還要乖,雍泰立時眼前一亮!
若是攀上了胤禑的高枝,還需要受年羹堯的窩囊氣麼?
“陝西巡撫,奴才雍泰,請十五爺安!”
胤禑扭頭一看,卻見雍泰居然比年羹堯還要恭順得多,心裡多少有些奇怪,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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