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文遠是真心待她。若是不想嫁,完全可以直說,沒必要害人性命。
她害了文遠,害了時雨,更害苦了霞兒。
這樣的人不配活著!
攏在袖子裡的手,緩緩抽出一把匕首。
見狀,林綰綰瞬間瞪大雙眼,驚恐地大叫:“你要乾什麼?”
周雲若冷笑:“當然是替無辜死去的人,向你討命。”
聽了這話,林綰綰捂著未好的傷口,驚白了臉:“你若殺我,大人不會原諒你,長公主也不會放過你。”
周雲若淡淡一笑:“我不在乎。”
她一步步逼近,鳳眸一凜,手中的匕首高高舉起。
隻一瞬,刀被奪下。周雲若猛地回身,看向身後搶了刀的黑衣蒙麵人,有一瞬間的恍惚,好似看見了當初的時雨。
可時雨的屍首已經躺在了棺材裡,不可能是他。
周雲若看著眼前的暗衛,後退一步,一切好像都被驗證了。
如此心思縝密之人,未雨綢繆,他怎麼會看不穿林綰綰的把戲。
她側過臉,凝著林綰綰,見其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周雲若眼神暗淡了一下,未語,轉身離開。
回到主院,王嬤嬤見她臉色陰沉,心裡也不是滋味。屋裡的談話,她多多少少也是聽到些。
林綰綰流掉的孩子,不是文遠的。隻有一種可能,她出府前就被大人碰了身子。
王嬤嬤忍不住歎氣,又疑惑,從前長公主送了那麼些女子過來,大人一個也沒碰,這般又是為何?
不覺看了看周雲若的臉,王嬤嬤大抵是明白為何了。隻是這事大人做得確實不地道。
世家子弟,三妻四妾原也正常,便是多納幾房也沒人置喙,隻這背後偷人要不得。這是毀名聲的事。
王嬤嬤一聲接著一聲地歎氣,周雲若看著她輕聲道:“嬤嬤,我這裡沒什麼事,你去石霞那吧!她那屋裡,夜裡也不能離了人。你們好生守著,這幾日辛苦你們了,明個一早都來我屋裡領賞。”
王嬤嬤應了一聲,出門前又特意安排一名丫鬟在門外守著。才放心離去。
蘇禦回來時,已是深夜。
推開門,他愣了一下。
平常這個時辰,她人都在床上了,可今晚,她端坐在外間的雕花椅子上,一雙鳳眸正沉沉地凝著自己。
蘇禦想起傍晚時雲雀給自己的傳信,又見她這副模樣。心下了然。
湊近了,俯身看她:“生氣了?”
周雲若的目光定在他的臉上:“林綰綰,你殺不殺?”
“殺!”
出乎意料,蘇禦說的斬釘截鐵,未有絲毫猶豫。
聽了這話,周雲若的心口驟然翻滾。
好半晌,她才沉聲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謀劃的?”
“她去登聞鼓告你的那天,我就沒想過讓她活。”
他說得稀鬆平常,像說一件小事。
周雲若愣住了。
她在林綰綰屋裡看見暗衛。便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可她不敢確定。
她方才問蘇禦那句話,是試探。
那個蟄伏在心裡的念頭,漸漸清晰,浮出水麵,讓她不寒而栗。
目光看著蘇禦,問道:“你將林綰綰許給文遠,一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對嗎?”
蘇禦頓了頓,他本不想這般承認,可被她這樣看著,到了嘴邊的謊話,又改成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