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燕軍將領都是隨李霖南征北戰的宿將,手頭的功夫是戰場搏殺曆練來的,豈是這些草莽能比的。
更何況又是有心算無心,燕軍將領們又是滿心怒火,直殺得一眾首領叫爹喊娘!
隻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那群叛賊首領便被才摧枯拉朽地殺了個乾淨。
這群首領也沒什麼政治鬥爭經驗,僥幸居此高位,卻沒有上位者的謹慎,來大帳開會連親兵都沒帶幾個。
帳外那幾個賊首親兵剛聽到響動,就被曲近山帶著佟文鈞的親信們屠戮殆儘。
轟轟烈烈的反叛,被一場毫無技術含量的政變拉下了帷幕,這世界當真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後,鎧甲上滿是血漬的曲近山大步踏進大帳。
帳中諸位燕軍將領齊聚一堂,一個都沒少。
而眾人中間,十幾顆死不瞑目的首級,堆成了一個小山。
見到曲近山進來,張能笑著起身相迎:“果真是奉軍將領,曲統領好武藝!”
曲近山也沒謙虛,隻是拱手道:“叛軍首領皆已伏誅,諸位將軍隻需回營安撫舊部,待到我家殿下和燕王殿下帶軍前來,叛亂便可平息。”
“卻是還不急......”
張能剛剛開口,卻被一陣粗獷的譏諷聲打斷。
卻見佟文鈞仍保持著坐姿,蹲坐在桌案後,手中握著一把長劍。
劍鋒無血,想來他剛剛並沒有動手,隻是坐在那裡看著一眾叛賊被誅滅。
一名將軍則是冷笑著看向他,那譏諷之言正是出自他口:
“彆以為你設計殺了這些逆賊,就能戴罪立功!燕軍眾將士因你而死,你這背主之名是多少功勞都洗刷不掉的!”
佟文鈞沒有理會他,隻是對上曲近山的目光,微微一笑:
“曲統領,奉王讓老夫所做之事,老夫已經做到了,我家幾百口人的命應該保住了吧?”
曲近山淡淡道:“我家殿下金口玉言,自是不會出爾反爾!”
“好。”佟文鈞笑著抬起手,指向麵前堆成小山的首級,“這十七顆賊頭,便交由統領交差!”
“還請轉告奉王殿下,我家殿下向來沒有心機,隻是一心助他,還請他善待!”
曲近山微微皺眉,剛剛他數的清楚,帳中的賊首隻有十六顆,哪來的十七顆?
“對了,還差一顆。”佟文鈞忽然笑起來,指尖撫過劍柄纏著的褪色蓑繩。
帳外狂風敲打旗幡的聲響驟然清晰,恍惚間,佟文鈞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那個暮春。
那時,山徑兩側的野花被雨水打落,他抱著被淋濕的書卷埋頭疾走,忽聽得身後馬蹄踏碎水窪。
“老丈留步!“
少年人的嗓音清亮得像劈開雨幕的劍,他回頭望見朱紅長亭裡那個英武不凡的身影。
蓑衣青年半個身子探出簷外,發梢滴著水卻笑得真摯:“這雨要下到子時呢,何不進來一起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