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韜深吸了口氣,恭拜而退。
離開府門,徑直前往中樞令府。
可惜剛呈上名刺,便被府中仆從持杖打了出來。
“二哥。”
“為何不見兄長?”
東市弘毅坊,上書鐘字的府門之內。
一個容貌憔悴的婦人坐在大椅上,目光灼灼的望著鐘演。
“兄長不在大漢。”
鐘演提筆沾墨,俯首批注書籍,平靜道:“小妹,若是為你,為郭家,為整個潁川郭氏來求生路,你就莫要提了,某就是國子監的一個書學博士,你也曉得兄長性格,不可能為了郭援害了鐘家。”
“二哥。”
婦人苦澀道:“小妹就是一個女人,生來沒什麼主見,隻能隨夫家前往冀州,但不能坐視援兒附逆而死啊!”
“然後呢?”
“這是陛下讓郭氏選的附逆嗎?”
鐘演放下手中的毛筆,目光銳利道:“不臣就是不臣,說再多都是不臣,想要隨著袁紹建功立業,眼看覆滅在即又想在大漢求一條生路,天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真以為一個士族,可以翻了天?”
“二哥!”
婦人起身作揖大拜道:“小妹死不足惜,可你要救一救援兒啊!”
“某無能。”
鐘演歎了口氣,說道:“你與他和離吧。”
“援兒呢?”
婦人紅著眼眶問道。
“死。”
“隨著潁川郭氏覆滅。”
鐘演目光平淡道:“郭氏自尋死路,你且留在洛陽,等兄長回來之後,某與兄長再為你尋個良家!”
“我……!”
婦人垂淚而泣。
鐘演猛的一驚,急問道:“你一個人來的洛陽?”
“還有郭永。”
婦人哭哭啼啼的說道。
“冀州郭氏。”
鐘演拍了拍額頭,歎道:“你們真是怕死的不夠快,同族不同宗,若非冀州郭氏的拉扯,潁川郭氏又怎麼會上了汝南袁氏的賊船,他還敢來洛陽,是去找奉孝了嗎?”
“嗯。”
婦人點了點頭。
士族求權保族,更想追逐功業。
每一個決策,都是經過利益衡量,才抉擇出一條道路。
顯然,潁川郭氏便是受到冀州郭氏的影響,尤其是郭永當年還是南郡太守,深受汝南袁氏的照拂。
如今,郭氏不止求到鐘家,更是將支脈之子視為救命稻草。
“若往日。”
“某定然一刀殺了你。”
郭嘉眸子清冷,不屑道:“可如今你們都是垂死掙紮之人,還是留給大漢的將卒去殺,許是能為他們累積功勳。”
“奉孝。”
郭永神情有些尷尬,又有些驚恐。
郭嘉拂袖道:“勿要多言,某不會救潁川郭氏,更不會救你們冀州郭氏,求利不得便求存,天下什麼好事都讓你們占了?”
“非是如此。”
郭永將兩個女童推出來,複雜道:“某自知不臣無赦,男兒也留不下,昱兒與女王便托付給你了。”
“嗯?”
郭嘉微微一怔。
郭永恭拜道:“小女生時有異象,自小彆於常人,可為郭家女中君王,故名女王,還望日後勞累你給找個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安樂一生。”
“嗬。”
“現在知道求活路了?”
“你們這些人真有意思。”
郭嘉嗤笑不已,說道:“女中君王,若袁紹成了,是不是還和他的幼子盟姻?”
“隻求保住小女。”
郭永歎了口氣,再度作揖長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