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之變。
是孫堅奉呈洛陽利刃,促使監州尉執行回刺計劃。
這場大變之下,以張昭,張紘,秦鬆為首的廣陵,兩淮,豫州士人被監州尉處決式戮殺於府中。
夫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如今,便是劉巴最為真實的顯昭,更是對於孫堅為人主的沉默。
一個匹夫。
一個無智之人。
隻會讓荊揚兩地走上絕路,所以荊州的士人,揚州的士人選錯了。
當年,舉劉表為雄主,才是正途。
“父親。”
劉巴放下手中的布帛,問道:“孫靜,徐琨為何會死?”
“嗯?”
劉祥微微一怔。
劉巴伸腿走下木榻,摘下大氅披在身上,漠然道:“秣陵有間,或揚州,或荊州,有士族倒戈天子,為監州尉遮掩行蹤,最大的可能便是江東士族,必須要找出來夷滅,不然必有大禍。”
“子初。”
“還需要找嗎?”
劉祥突兀攥住劉巴的手腕問道。
“當然。”
劉巴掙脫拉扯,沉聲道:“那一夜之後,就已經斷了荊揚士族的求活之路,既悔之晚矣,自當搏命而生,這便是主公想要的結果。”
“哎。”
一時之間,屋舍中餘下空歎。
劉祥的悔恨。
何嘗不是荊襄士人的悔恨。
以往,三輔,兗州士人的消亡,他們全當是一個消息,一個結果。
可當滅族之事悄無聲息的降臨於身邊,才明白這場大漢宗室與士族的戰爭,他們早已沒有了生路。
金秋之月。
吳郡的田地間滿是金黃。
太湖湖畔,有孩童乘坐黃牛嬉戲,亦有人在渡口設下桌案,撥弄著算盤。
時值汛期,漁獵之家乘舟入湖,打網捕獲太湖中特產的銀魚,梅鱭,白蝦等等。
漁船靠岸之時。
所有漁貨都會被人統購。
經由士族,宗族,太守府負責定價販賣於各處,謀取重利。
太湖之畔。
微風撫弄竹林,傳出瀟瀟之音。
陸議從蘆葦蕩中跑出來,揚起手中的蘆葦葉,嬉笑道:“小叔,我這蘆葦葉比你的寬厚。”
“哇~~~!”
年僅四歲的陸績蹣跚的跟在後麵,摔得滿身泥濘。
“議兒。”
打著算盤的陸儁臉色一黑,訓斥道:“你年齡大,還欺負你小叔?”
“我才九歲。”
“何況,他是長輩。”
陸議將寬厚的蘆葦葉藏於身後低聲說道。
“算了。”
陸儁將算盤珠子歸置,望向微波粼粼的太湖,目光複雜道:“秣陵的消息傳來,聽說徐琨一族儘皆死去!”
“昂。”
陸議坐在馬紮上,將蘆葦葉撕成一縷一縷的青絲。
“你怎麼想?”
陸儁捏著胡須問道。
陸議無奈道:“堂叔父,我還是一個孩童,況且當年我們不是已經與徐琨退了婚約,不與其人附逆了嗎?”
“你真不知啊?”
“還是在給某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