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之上。
劍鳴,戟震,殺伐盈天。
無畏之人,終是走上絕路,對荊揚不臣掀起絕望的血潮。
僅片刻,縱然是孫策都變得狼狽不堪,從戰馬上墜落下來,手中的霸王戟折斷,連佩劍都直接崩裂。
他周身四方,鋪滿屍骸,碎裂無數兵戈。
然,悍不畏死者,眼中迸敕殺意,嘴角噙著瘋狂,再度湧了上來。
“鏗。”
孫策持斷戟直刺,將一人貫穿。
挪步撞開撲殺上來的人,揮臂奪過一柄木矛向前甩出。
噗呲一聲,木矛帶著恐怖巨力,將兩個涇縣軍卒釘死在數步之外。
“嗖。”
驟然,長矛破空。
祖郎禦馬躍起,銳利的鋒矛裹挾蕭蕭冷風刺下。
“要死了嗎?”
“人力,有儘時啊!”
孫策眼眸中映射不甘之色。
他以三千軍,直麵幾萬流寇山匪都被圍殺。
可劉牧,又怎麼能以弱勝強,在蕭關,在平城,在冀州,打出一場場勝跡。
“吭哧。”
一抹璀璨白光斬斷襲麵而至的長矛。
鄧芝殺出一條血路,伸手把立於屍骸堆中的孫策拉上馬背,回頭瞥了眼祖郎,持劍朝涇縣城池方向殺了出去。
“這是何人。”
“竟有如此偉力?”
祖郎抬起手中被斬斷的長矛喃喃一聲。
剛才,若非是鄧芝的一劍,孫策便死於他的長矛之下了。
不過。
孫策與鄧芝的遁逃。
決定大都督府三千軍於此戰的潰敗。
終是涇縣大軍的人多勢眾,戰勝精銳之軍。
三千軍討伐祖郎,殺回涇縣者不足二百,可稱損失慘重。
這天下不是人人為猛卒。
攜纛入陣,以兵形勢而橫掃天下,縱觀浩瀚古史都沒有幾個人。
涇縣之戰。
旬月傳於四方,徹底引爆荊揚兵事,激起百姓絕望的反擊,推動一場以百姓對攻士人之戰。
五月之時。
吳郡嚴白虎逆反,攻殺餘杭,錢塘,富春三地。
同月,會稽郡南部五縣,太末,烏傷,諸暨等地皆反叛。
荊南長沙,桂陽,零陵,武陵等地叛亂難止。
五溪部斬大都督府文吏於始安,並告令天下以大漢天子為尊,不受荊州刺史府轄製。
一場大都督府的決策失誤。
使得荊州,揚州,不約而同爆發戰爭。
曾經,山越宗帥所聚,是百姓不堪壓迫的最後庇護地。
可如今,大都督府竟然想要剿滅入山求存之人,斷了所有人的退路,那麼荊揚百姓亦有血勇,亦可殺出一條生路。
秣陵。
大都督府中。
吳郡太守許貢臉色鐵青無比。
其他人更是身心俱疲,被各方急報所擾,數日沒有休息。
“砰。”
許貢猛拍桌案,冷聲道:“某就想問一件事,為何要討伐祖郎,用兵尚知圍三闕一,難道不知為百姓留一條活路嗎?”
“許太守。”
劉巴起身想要勸諫。
“閉嘴。”
“某忍夠你了。”
許貢抬手並指而點,寒聲道:“天天在府中高談闊論,指摘民政,乾涉兵事,遠不說直百錢之事,近有兩淮與豫州士人皆亡,這一次更是建言還未及冠的黃口小兒去討伐祖郎,令各郡皆反,真以為你是佐輔雄主的英才嗎?”
“許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