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芳封侯。
一封天子禦製,洛陽皆聞。
世人皆知當今天子伐破舊製,從不會輕易打破自己的規則。
縱然是外戚,麋貴人的兄長,若對大漢沒有巨大的功勳,都不可能封侯。
六部文官之中,唯有沮授當年憑借戰事,功封杞鄉侯。
餘下的臣卿,哪怕是顧雍,荀彧,羊衜這般的存在,都未能封一個關內侯。
由此可見,麋芳對於大漢立下的功勳有多麼厚重,足以打破軍功封侯的限製,登上勳貴之列。
而知曉航海事者,對麋芳有羨慕,更有欽佩。
當年,麋芳南下行商,一路沿著海岸線往極西眾國而去,打通商路。
第二次,更是帶領九十艘商艦,鞏固大漢在極西眾國的名望,夯實天之上國的威儀,令貿易體係愈發的穩定。
兩次下西洋,稍有不慎便會船翻人亡,當得封侯。
臨近十月。
越來越多的貢士考生彙聚洛陽。
人力車,冰蜜茶,成為最為暢銷與新奇之物。
茶陵酒肆。
二樓,欄檻之側。
禰衡望著一樓大堂滿座之眾,眉頭微微一挑。
“看到沒有。”
“那人是高句麗新王。”
“此人名高男武,旁邊是他兄弟高發歧。”
“隻要與他們發生衝突,你就算今年考不上進士榜,某也會在侍郎麵前舉薦你入典客司,畢竟你已經是貢士,不能為官,做個文吏綽綽有餘。”
一個典客司員外郎,隨手指向堂中狼吞虎咽的外邦人。
“員外郎。”
“某定然能入進士榜。”
禰衡拳頭緊握,眼中滿是堅毅之色。
不管鄒楫為何讓他與高句麗人交惡,他一定可以參與殿試,絕對不似上次那般,連會試的進士榜都進不去。
“許能考上吧!”
鄒楫抬眸一笑道:“若是你能考上進士,便是吏部的儲備官,入不了三甲,某亦會向侍郎舉薦,調你來典客司。”
“不必多言。”
“某,一定能考上三甲。”
禰衡臉色漲紅,差點憋不住大罵出聲,但還是忍著怒氣道:“敢問員外郎,某聞五國來使已久,為何沒定下朝貢之事,還要操弄這等惡事?”
“王不在,國必亂。”
“此為弱外邦之法,懂了嗎?”
“用你,是因為營州樂浪郡發現一個巨大的鐵礦。”
鄒楫挽袖走向靜室,淡淡道:“不過,樂浪郡與高句麗接壤,而且挖礦需要人,所以營州刺史陳桐急傳,請禮部遠交近攻!”
“鐵礦?”
“很大嗎?”
“竟然值得伐滅一國?”
禰衡有些難以相信,緊隨其後問道。
“你傻了嗎?”
“這般問話,能考得上三甲?”
“高句麗占據之地,原為大漢臨屯郡,我們要收複失土。”
鄒楫話鋒一轉,無奈道:“此次議事之時,高句麗王上書歸還舊土,還願奉萬匹駿馬賠償,但對於大漢而言,需要的可不是戰馬,而是能挖礦的人,所以高句麗要滅,隻是他實在太過諂媚,某尋不到契機,隻要今日他敢衝撞你,大漢便有了討伐的大義。”
“某明白了。”
禰衡猛的打了個寒顫。
此刻,他有些不想考入禮部了。
這些人一個個心狠手辣,實在比不過啊。
如此想來,曾舉薦自己入公羊的孔融死的不冤,不冤……!
“去吧。”
“一切看你了。”
鄒楫拍了拍其肩膀,鄭重道:“隻要高句麗滅國,你我縱然不是主兵事之人,亦有一份功績在身,擢升有望啊!”
“諾。”
“學生這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