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有顯。
然,情勢大明,早已知曉。
不論何種抉擇,荊揚叛逆,隻有魂歸幽都一條路。
“孫文台。”
白君神情平淡道:“郎將有異星,天數已定。”
“蹭。”
孫堅猛的從木台上起身。
轟然抽劍,帶著狂風朝白君的頭頂砍去。
鏗的一聲,劍峰劈開發冠,竟傳出金石碰撞之音,令佩劍折斷,落在木台之上。
“郎將執劍。”
“這是要殺了帝使嗎?”
白君抽出銅簪,摘下道冠,望著隨風飄落的烏發,風輕雲淡道:“天下入冊道人,所有儀軌,道學,神咒皆是欽天監勘定,我等衣冠更是陛下恩賜,你今日許能殺了梁弄白道人,但殺不儘心中對陛下的恐懼。”
“你有大氣運。”
孫堅橫起手中的斷劍,望著上麵密密麻麻的裂痕與豁口。
這些都是曾經為大漢征討叛逆者所留,自從被舉為州牧,兩州大都督之後,便將佩劍當做禮器。
數年,再征戰便是祖郎,嚴白虎,所用亦是長矛。
沒想到,昔日為大漢征戰之劍,竟然因為一根銅簪而斷裂。
“孫文台,你言而無信。”
“凡為天子舊將,縱是不臣,亦有氣節。”
白君起身將銅簪壓在孫堅手中,而後負手走向屋舍。
“氣節。”
“白道人。”
“叛逆,需要什麼氣節。”
孫堅隨手一甩,銅簪與斷劍並紮一處。
董卓是劉牧舊將,死的倒是有氣節,可還不是一死嗎?
今日,為大漢討賊劍已斷,斷去的是念想,證明的是猜測,氣節已經無足輕重了。
一夜無話。
無人知曉孫堅發生何等變化。
翌日,大都督府堂議,駐秣陵文武齊至。
“主公。”
左右文武望著入堂的身影,起身作揖長拜。
“某討賊時。”
“全賴諸位匡扶策兒。”
孫堅行於上位,作揖道:“今日,堅,拜謝了。”
“不敢。”
“主公言重了。”
堂下,虞翻,周昕,蒯越,韓嵩等人心中一凜。
上位之人揖拜下位之人,猶如狼回頭,必有緣由,不是報恩,便是報仇。
故,這一禮,便是止住昔日許貢,劉先之死的所有恩怨,從今往後一切如舊。
“子初。”
孫堅俯瞰著年少華發的劉巴,沉聲道:“荊州傳來軍報,西府軍夏侯淵率軍南下,並且還有大漢罪軍來援,你即刻趕赴橫江津,傳吳景赴江陵,統轄荊州兵事,爾行監軍事,蒯良督糧草,另調牛渚軍趕赴荊南支援。”
“諾。”
劉巴起身作揖長拜。
當今天子布軍,從無敗績。
今日一彆,許是他們這些人最後一次堂議,亦是永訣。
“伯苗。”
孫堅肅然道:“你原為解煩左部督,討涇縣有功,又勸降祖郎,費棧等人,今日某拜你為將,率軍一萬,合吳郡,會稽之軍,布防沿海之地。”
“末將遵令。”
鄧芝起身作揖一拜。
孫堅目光掃過堂下之人,告令道:“虞翻,隨軍發往沿海,行監軍之事;淩操為吳郡都尉,輔佐鄧芝。”
“諾。”
“末將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