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帳之外。
你一言,他一語。
諸文武給孫策鋪出一條台階。
“孫策。”
“你是無膽鼠輩嗎?”
“江東士人舉你為少將軍,暗傳小霸王欲立威名。”
白君驟然大喝一聲,怒罵道:“然而許下宏願,可有建功業?僅征祖郎,便於涇縣生死一線,某看他說的對,爾真是一役夫,何不以溺自照。”
“白道人。”
“你還敢爛言?”
孫河一陣氣急,暗罵其人不知好歹。
“與某何乾啊?”
遠處,祖郎頓時肝膽欲裂。
這白道人,怎麼口無遮攔,連他都要牽扯進來。
若是真的讓孫策記恨,壞了他為天子儘忠之事怎麼辦?
而一側的費棧則是悄然退避在祖郎身後,免得被瘋魔的白君所禍及。
“白道人。”
“當真以為某不敢殺你?”
孫策臉色漲紅,揚起手中佩劍怒喝道。
“揮劍便是。”
“砍頭,不過一息之痛。”
白君朗聲道:“若今日不殺白君,你們父子便是無根之人。”
“混賬。”
孫策眸子猩紅,猛的向下揮劍。
劍刃撕風,磅礴之氣,吹亂了白君的散發。
“砰。”
驟然,孫堅不知何時出現在帳外。
揮劍把孫策斬下的劍鋒彆開,切落幾縷烏黑之發。
“父親。”
孫策猛的抬頭道。
“策兒。”
“激將之言都受不住嗎?”
孫堅持劍而立,漠然掃過四周,淡淡道:“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我們父子又豈能殺一無辜道人。”
“孩兒知錯。”
孫策身軀一顫,恨恨的瞪了眼白君。
若非孫堅出手,他便被賊道言語所激,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
畢竟,他們是想用白君勾出橫江津潛藏的暗間,而不是真想殺了可用的天眷之人。
“果真。”
“不僅無膽。”
“你們父子還無根啊!”
白君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塵埃,指著孫策嘲諷道:“孫策,不,孫役夫,無膽便不要許下大誌,更不要隨意拔劍,你以為自己是荀司丞,可以刀阻鮮卑犯境啊!”
“伯海。”
“你帶他下去,好生款待。”
孫堅用力按著孫策的手腕,冷聲道:“他可是劉牧的帝使,梁弄白水山之師,莫要冷落!”
“諾。”
孫河拱手應喝。
“孫小賊。”
“你還未及冠吧!”
“某以帝使之身,賜你役夫為字!”
白君在孫河的推搡下,不斷嘲諷道:“莫忘了,若來日亡於沙場,見到神荼,鬱壘,報梁弄白君之名,可為你魂引幽都;見土伯便稱役夫,免得無名而審魂歸幽。”
“孫小賊,孫役夫。”
“這道人還真是牙尖嘴利啊!”
費棧望著被帶走的白君,滿是感慨道。
祖郎回眸一瞥,幽幽道:“費兄,你若是不藏於某身後,所言許能響亮些。”
“嘿。”
費棧訕訕一笑。
“散了吧。”
孫堅提劍環顧四周。
“諾。”
眾文武神情古怪的朝著各自軍帳走去。
“策兒。”
“你也去休息。”
孫策背影蕭瑟,轉身走回帥帳。
今日之事,令白君名揚橫江津,何嘗不是使他們父子二人受辱。
可他不得不忍,因為還未揪出暗間,白君更不能死。
隻是,他心中有些悲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