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的眼睛慢慢睜大了。
“假如產生了一次足夠大的認知乾涉，讓整個卡斯特爾島都發生了世界偏移，那是不是就能解釋我們現在的情況了，我們想要的東西全都找到了，我們的敵人變得弱小了，我們研發的技術全都成功了”
修斯吞了口口水，這好像確實是能解釋得通一切的說法。、
“你看，我之前發動了戰爭的演講，島上的人們全都希望能打贏，全都在支持著我，他們的意誌貫穿了現實的高牆，又因為人數足夠多”
“停停停！”克洛伊伸出手比劃了個手勢“停一下，我差點都被你繞進去了，這個根本不可能的。”
“為什麼？”
“首先就是人數不夠，你太小看認知乾涉的難度了，幾千人就想改變整個島嶼？那除非每個都是意誌堅如鋼鐵的聖人，虧你還是帝國人呢，戰場上那麼多同仇敵愾的時候，要都能認知乾涉，世界早就亂了樣子。”
這樣想想也是，之前幾百米工人無比確信肥皂是吃的（畢竟他們親手用橄欖油做的），還是造了許久肥皂後才發生了認知乾涉，籠罩範圍也隻有那麼幾箱肥皂。
阿列克謝後來盤查了庫存，隻有他們吃的那幾箱肥皂才變成了汙染，庫房裡其他的都好好的。
想要讓整個卡斯特爾發生世界偏移，那得是什麼樣的存在啊，怕不是神明本身引發的認知乾涉才有可能吧。
克洛伊的話語還沒有停下：“除了這一點，還有就是我們剛剛提到的，認知乾涉是不會對敵人起效的，你不要試圖在戰場上用幻想打敗對麵。”
“是因為認知乾涉無法對人起效嗎？”
“不是，認知乾涉對什麼都會起效，但你要知道，認知乾涉既然帶了認知這個詞，那就代表它是極為主觀的，由你的意誌決定的東西。”
“你有意誌，對麵就沒有意誌了？”
修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兩方的意誌會進行對抗，最後剩下的東西早就不足以越過現實的高牆了。”
“所以你還是彆琢磨你的卡斯特爾偏移論了，海膽為什麼會變弱，和我們的認知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何況你也不會把它認知為那麼惡心的玩意吧？”
想起那滿是手臂的怪物，修斯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嫌棄的神情，明明是海中的怪物，長相卻似乎是專門為了違背人類的審美而生的，話說那些手臂為什麼都是人類的樣子啊，哪怕是魚鰭都更合理些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問問理查，他對解剖學研究的比我深。”克洛伊打了個哈欠，邁步走向了遠處“我先撤了，等會還要去工廠那邊一趟——怎麼偏偏是我管的鋼鐵廠不能停爐啊”
修斯點了點頭，雖然心中有著莫名的古怪感覺，但他也沒有多想。
教堂中的人們越聚越多，各個樓層也漸漸滿員了。
幾千人的數量並不少，但主教堂設計時為了覆蓋住整個地下部分的熔爐與銘文，本就極為龐大，要不是女妖們有著化石為泥，光這個工程量就夠傳統石匠蓋個十來年的。
有著女妖們的法術與鋼筋混凝土的幫助，這座教堂在人們的眼皮底下，以一種近乎奇跡的速度迅速建立了起來，人們站在遠處隻能看到它高聳的身影，隻有來到它的腳下，才能知道這座教堂究竟有多麼龐大。
每個來到教堂腳下的人們都會抬頭仰望這個巨大的存在，它並沒有其他教會那般亂七八糟的裝飾，教堂外牆隻是簡單的灰色，粗糲，冷硬，大片平整的牆麵如同厚重的鎧甲，仿若站立於大地之上的巨人。
它的線條既不和緩也不猙獰，隻是簡單的從一端到另一端，毫無裝飾，隻有極致的實用主義，和其他氣派的教堂不同，沒有弧形的穹頂，沒有彩色玻璃，任何人看到它的瞬間都不會產生半點華而不實的感覺，它的每一塊石頭，每一根鋼筋都在渴求著敵人的鮮血。
赤裸裸的工業美感，那並非線條的與設計的帶來的視覺體驗，而是用強大與冰冷的理性碾碎軟弱的幻想。
修斯是按照永備工事的要求設計的這座堡壘，它的所有牆體都能正麵抵禦火炮的持續轟擊，反正有化石為泥堆厚牆體簡單的很，最厚的部分牆壁厚度喪心病狂的達到了六米，這個厚度哪怕是在二戰戰場上也是非常炸裂的存在。
當然這部分主要是給核心熔爐做防護，畢竟這玩意相當於整個島上的動力源了，修斯本來隻是想用它為守護銘文充能，但漸漸發現它提供的蒸汽動力其實更加有用。
彆的不提，這座主教堂中的蒸汽管道通到哪裡，哪裡就有了幾乎用之不竭的動力，修斯已經在教堂裡放了兩個兵工廠的產線了，目前把所有人都遷進來後雖然有些局促，但這隻是權宜之計，等到過了二十四小時後，如果島上沒有汙染降臨或是其他危險，修斯還是會把工人們送回工廠的。
人們走到這種巨大的教堂門口時，連表情都不自覺的變得虔誠了，他們此刻信仰的並非神明，而是工業帶來的那種力量感。
修斯明明沒有安排人手傳教，但帝國真理的信徒反而越來越多了，據說已經有人在傳卡斯特爾主教堂其實是個巨大的石頭生物，是修斯的戰爭兵器，等敵人來到時會站起身以其龐然的身形迎戰，碾碎一切敵人。
這種離譜的說法，修斯自然是讓人趕緊按下去了，但彆說，這種場景還真讓人有些心馳神往，因此在信徒中也慢慢流傳了起來。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天，人們在教堂中基本熟悉了一些後，也漸漸適應了在這裡居住，在阿列克謝的安排下，幾個教堂內的蒸汽產線也開始了試運行。
修斯此刻正在他頂層的辦公室中，皺著眉頭聽取著艾什的彙報，汙染還沒降下，敵人反倒先來了。
『領主大人，有大量的魚人和海膽湧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