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樸聞言欽佩道:“世叔果然是忠臣良將,風骨錚錚,小侄佩服佩服!”
劉安自矜一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某……”
外麵忽而傳來一陣喧鬨聲,劉安頓時有些不滿看向外麵,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見那朝廷的使者去而複返。
劉安頓時十分驚詫:怎麼回來了?
咦,莫不是因為自己沒有給孝敬的緣故?
劉安正待喚人趕緊準備禮金,卻見使者後麵有數十甲胄在身的將士一起跟了進來,劉安頓時臉色一變,道:“貴人,這是什麼情況!?”
卻見使者笑容苦澀搖了搖頭,劉安再次臉色大變,看向那數十甲胄將士,隻見當頭一個少年將軍朝他一笑,道:“劉鈐轄,末將延安蘇知府麾下領兵將領鄭朝宗,領蘇知府之命,禮送各位回京。”
劉安頓時勃然大怒,但依然不知道這麼快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看向那朝廷使者,朝廷使者道:“咱家才剛出城,便讓這鄭將軍給堵回來了,咱家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啊。”
劉安聽聞使者所言,心中愈發慌亂,強作鎮定道:“貴人,這這……
某一向對朝廷忠心耿耿,這蘇知府無端派人前來,是何道理?”
使者無奈歎息,臉上滿是惶恐之色,“咱家也不知這蘇知府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曉得此番回京,怕是凶多吉少。”
劉安目光閃爍,狠狠瞪了一眼那少年將軍鄭朝宗,心中暗自盤算對策。
他隨即道:“鄭將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算是蘇知府被任命了,但劉某畢竟是延安府總管,也不是他蘇知府能夠撤職的。
要撤我這官職啊,須得三省相公點頭才行的。”
鄭朝宗微微昂首,笑道:“都到了這個形勢上,也無須跟你們虛與委蛇。
劉總管,還有種鈐轄也在場,朝廷既然已經將延安府交給我們先生了,那麼便請你們回京述職去吧。
當然,你們想要去哪裡都行,去環慶路,去秦風路都隨你們的便,但這延安府卻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此時,種樸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上前一步,對鄭朝宗拱手道:“鄭將軍,我叔父與我皆是奉公守法之人,蘇知府此舉,是否有什麼誤會?”
鄭朝宗臉上笑意未減,眼神卻透著一絲冷峻,“種公子,蘇知府自有安排,末將隻是奉命行事,還望二位莫要為難末將。”
劉安冷哼一聲,“哼!一個小小知府,竟敢對我等鈐轄動手,難道不怕朝廷降罪?”
鄭朝宗微微挑眉,“劉鈐轄,蘇知府乃是奉旨行事,您若有異議,大可回京與娘娘理論。”
劉安哼了一聲,什麼奉旨行事,這裡誰不知道這聖旨是怎麼回事?
可這鄭朝宗既然能夠將甲士帶到這裡,說明延安府城已經在他的控製之下!
現在這幫叛逆隻是想要將他們這些朝廷的人趕出去而已,若是起了殺心的話,那今日他們危矣!
形勢比人強,劉安不敢多加爭辯,隻是提出要求,道:“鄭將軍,劉某要將延安府的西軍都帶走,還請你……”
鄭朝宗搖頭道:“營指揮使以上將官願意跟你走的,你可以帶走,營指揮使以下的一個都不能走,他們必須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對抗黨項人!”
劉安怒道:“鄭將軍,那是我們西軍的兵,蘇知府難道要得罪整個西軍不成!”
鄭朝宗嗬嗬一笑道:“那是大宋朝的兵,不是你們西軍的兵,更不是你們這些將領的兵,這一點你們可得分清楚了。”
劉安被鄭朝宗這一番話說得氣血上湧,卻又無法反駁。
他深知鄭朝宗背後站著的蘇允如今手握朝廷旨意,占據了大義名分,而且先發製人,竟是先行控製了延安府城,讓自己空有一腔怒火,卻也無計可施。
種樸見劉安麵色鐵青,急忙再次上前,試圖緩和氣氛:“鄭將軍,這延安軍大多跟隨我叔父多年,彼此之間情誼深厚。
如今驟然分離,軍心恐有不穩,還望鄭將軍能再通融通融。”
鄭朝宗目光堅定,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種公子,蘇知府也是為了延安府的安危著想。
當下黨項人虎視眈眈,這些士卒留下來,才能更好地抵禦外敵。
若是讓你們帶走,延安府防務空虛,一旦黨項人來犯,百姓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劉安咬著牙,恨聲道:“好個蘇允,打著抵禦黨項人的旗號,行奪權之事!
我在延安府苦心經營多年,豈能容你們這般輕易得逞!”
鄭朝宗冷笑一聲,“劉總管,您苦心經營的是什麼,恐怕自己心裡最清楚。
如今形勢在我,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按我們的規矩辦事。”
劉安心中一陣絕望,他明白,此次若走,那自己在延安府的勢力將被連根拔起,自然是不甘心就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