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子一轉,突然道:“鄭將軍,我可以不帶士卒走,但我在延安府的產業,總該讓我帶走吧?那些可都是我多年的心血。”
鄭朝宗聞言忽而抬眼,如猛虎睜眼一般駭人,厲聲道:“劉安!你是要蹬鼻子上眼不是!
饒你狗命一條,你反而還來跟我們講條件了?
我今日若是宰殺你,也不過是殺一條狗一般,你以為朝廷會為你尋我先生麻煩麼!”
鄭朝宗嗬嗬冷笑一聲,道:“死到臨頭還貪心不足。
我家先生已經網開一麵,允許您帶走部分將官,您還要得寸進尺,是嫌我的刀不利否?
那些產業,皆是百姓的血汗,如今延安府百廢待興,正好用來充實府庫,造福百姓!”
劉安一聽,差點昏厥過去。
他在延安府的產業,無論是商鋪還是田莊,皆是他數十年所斂的財富,如今卻要被蘇知府儘數奪去!
種樸看著劉安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不忍,再次求情道:“鄭將軍,世叔他一時糊塗,說了些不當的話,還望您不要見怪。
隻是叔父為官多年,如今驟然被解職,總得給他留條後路。”
鄭朝宗沉默片刻,道:“種公子,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可以向先生請示,給劉總管留下一些薄產,以供他日後生活。
但前提是,你們必須儘快離開延安府,莫要再節外生枝。”
劉安聽聞,心中雖有不甘,但也知道這已是最好的結果,隻能無奈點頭。
此時,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鄭朝宗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們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啟程。
我會安排人手,確保你們的安全。”
說罷,他帶著將士們退了出去,隻留下傳旨的使者、以及劉安和種樸在屋內,三人麵麵相覷。
劉安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口中喃喃自語:“完了,一切都完了……”
種樸輕輕歎了口氣,安慰道:“叔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此番回京,或許還有轉機。”
劉安忽而起身看向朝中來的使者,趕緊道:“中貴,外麵現在是什麼情況,那蘇允是已經控製了延安府城了麼?”
那傳旨使者有些茫然道:“這咱家也不知道啊,隻知道才出城門,便被人堵住,然後便被帶回來了。”
劉安思索了一下道:“城門守將見到這麼多人甲士,他們沒有盤查麼?”
傳旨使者搖頭道:“沒有啊,很順利便進城了。”
劉安與種樸相視了一眼,劉安點點頭道:“城門已經失守,就是不知道軍營那邊怎麼樣了,真是急死人了。”
種樸卻是不甚著急,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
劉安看向種樸道:“世兄,你怎麼看?”
種樸搖搖頭道:“如今已經是階下囚,能夠活下去就算是不錯了。
如今看來,朝廷的圖謀蘇允已經知悉了,不然不可能這麼快就控製局麵的。
可笑我還想著依靠延安府軍以及延安府本地士紳豪族一起對抗蘇允呢,人家直接將我們老巢都給抄了,如之奈何?”
種樸一臉自嘲道。
劉安聞言亦是老臉有些發燒,前一刻他還跟種樸吹牛逼,但現在已經是成了階下囚了。
劉安隨即反應了過來,道:“這蘇允看來已經是鐵了心要造反,效仿當年的李元昊裂土分疆啊!
不然此次朝廷給與蘇允這麼一個名分,雖然有讓其背鍋之實,但隻要老實背過去,隻要能夠活下去,朝廷未必不能饒他一命。
可他竟是這般果決奪走我們的軍權,將我們趕出去,這是要徹底將整個延安府納入麾下,以此為根基,徹底裂土分疆啊!”
此話一出,種樸與使者儘皆吃驚。
種樸從小跟著父親種諤在西北打仗長大的,也見過禁軍鬨事的,但真正想要造反裂土分疆的卻還沒有見過。
而使者在宮廷之中,那些大臣們倒是搞出來什麼造反的傳言,但大家其實都知道,不過是政治傾軋罷了,真造反沒有幾個。
但現在卻是見到了一個真正要造反的了!
他們三人麵麵相覷,儘皆咽了一口口水。
劉安甚至覺得自己的脖頸上有些涼颼颼的,因為他想起之前鄭朝宗的神色,那分明是真不把人命放眼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