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的觀點很明確。
即便要和談,孫權也得是主動求和的一方。
若讓孫權輕輕的來輕輕的走,那劉備就真成輸人又輸陣了。
南郡也不是孫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一味地顧全大局,隻會讓孫權變本加厲。
隻要在合肥吃癟,孫權就老想在盟友處討要好處,先有奇襲三郡,後有奇襲江陵。
若這次不能給孫權來個狠的,孫權必定還會有下次。
關羽聽得很是舒服,撫髯大笑:“賢侄言之有理!孫權若不肯主動求和,那關某就一個字:打!”
愉快的跟劉封商議了軍情,關羽又留劉封在帳中用飯。
劉封也沒拒絕。
飯足湯飽後。
關羽留李平引一千兵守江津口,與劉封同引餘眾來到陵城下。
城頭旌旗如林。
大量的軍士被部署在城頭,一個個都是緊張的望著城下。
昨日江津口一戰,吳兵士氣被奪,潰兵的惶惶也影響了城內的吳兵,即便有堅固的城池地利也消除不了吳兵內心的不安。
孫權更是披甲戴胄、背弓持槍立於城頭,虞翻、周泰、朱然、丁奉等文武隨侍左右。
若是近看,定能看到孫權那布滿了血絲的雙眸。
昨日江津口失守的消息傳回,孫權氣得當場將棄軍而逃的宋謙斬首以儆效尤。
去陸口的全琮尚未傳回好消息,關羽就已經破了江津口了。
而江津口失守意味著江陵的門戶公安城也極有可能失守了,甚至於孫權到現在都不知道諸葛瑾和孫桓是死是活。
戰事接連失利,讓孫權徹夜未眠。
今早剛有點睡意,孫權就得到了關羽兵臨城下的消息,隻能強撐疲憊披甲戴胄的來到城頭。
看著城下列陣整齊的漢兵,孫權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憋屈自心底滋生,讓孫權隻感覺堵得慌。
竟讓孤狼狽如斯,可恨!
正惱恨間。
城下的漢兵讓出一條通道,關羽和劉封一左一右,並騎而出。
田七田忠父子、方月四軍侯、盧義五校尉、嶽舉六人,各自披甲持械在後。
看著眼前親手督造的堅城,關羽不由撫髯而歎:“此城乃關某所築,不可攻也!”
即便如今連戰連勝,關羽也無強攻江陵城的想法。
沒有人比關羽更懂江陵城堅固了!
這可是關羽在原有基礎上擴建了數年而成的堅城。
若非江陵城還在孫權手中,關羽很想策馬入城,然後揪住糜芳的衣襟質問:有如此堅固的城池在,為什麼不固守?
雖然外界傳的是“糜芳孤身出城欲勸呂蒙退兵,反被呂蒙挾持破城”,但關羽並不信。
若糜芳能迂腐到孤身出城勸呂蒙退兵,又怎麼可能在南郡當太守一當就是八年?
糜芳的不戰而降,關羽到現在仍舊未能想明白。
你又不是廖立,學什麼廖立!
劉封則是望向了孫權的大旗,輕笑道:“城池雖堅,但孫權也隻是在困守孤城,且讓小侄先戲一戲孫權。”
關羽含笑點頭:“那關某就在此為賢侄掠陣。”
劉封抖了抖韁繩,又策馬上前一步,左右踱步,那閒庭信步般的模樣,看得城頭的孫權更生鬱氣。
若不是距離不夠,孫權真想一箭將劉封射殺。
來回踱步五六次,劉封這才對著城頭的孫權高呼:“我兒仲謀,可在城頭?”
這一聲“我兒仲謀”,喊得清晰脫俗,不論是城頭的孫權還是城下的關羽,都在這一瞬間愣住了。
關羽更是僵硬的偏頭看向劉封:你就是這麼戲孫權的?
城頭的丁奉聞言大怒而喝:“劉封小兒,怎敢無禮!”
劉封哈哈大笑:“莫急!莫急!我曾聽聞,我兒仲謀在半個月前,親自為我扶柩發喪,此孝心天地可鑒,江陵城萬民皆知,真是令我萬分感動啊。
古人皆言: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如今漢室傾頹,曹賊又於北方竊漢,我與我兒仲謀父子二人,本應齊心抗曹。
奈何曹賊奸詐,揚言‘生子當如孫仲謀’,竟然利誘我兒仲謀認賊作父,間我父子情誼,何其可憎!
今我驅兵至此,隻為我兒仲謀能迷途知返,莫要一錯再錯,徒為曹賊作笑料。”
話音一落。
城頭城下再次暫短的寂靜。
隨後。
田七高呼一聲:“孫仲謀,快快出城,參拜汝父!”
方月、盧義、嶽舉等人,也紛紛高呼“孫仲謀,快快出城,參拜汝父!”
聽著城下的謾罵之言,孫權隻感覺氣血直衝腦門,指甲都嵌入了掌心。
左右的周泰、丁奉等將校忍不住了,紛紛請命要出城跟劉封廝殺。
“至尊,請許末將出城,不殺劉封小兒,誓不回城!”
“至尊,劉封小兒猖狂如此,絕不可忍,末尉請戰。”
“至尊,城中有數萬兵馬,何懼劉封小兒,眾人齊出定可斬殺劉封小兒。”
“.”
就在眾人激奮時,虞翻厲聲喝住眾人:“爾等莽夫,欲陷至尊於危險之地嗎?”
未等眾將校反駁,虞翻又向城下的劉封大喝:“劉封,你若有膽,就來攻城;若是無膽,就跪地請降。
吳侯有英雄之氣,豈會容不下幾句惡語?用此激將法,徒增笑料耳!”劉封眯眼眺望,大笑而呼:“城頭何人?莫非是彭城張昭?”
虞翻厲聲大喝:“我乃會稽虞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