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最重要的兩件事情相繼結束,村民們終於有時間也有心情放鬆一下了。
自從還願盛典結束,每天早上羅南家都‘熱鬨’的不像樣。
天一亮,槍聲便開始出現。
槍聲一出現,家裡的兩隻狗也會開始它們的‘歌唱’,仿佛憋壞的不隻是那些瘋狂射擊的人,還有兩隻優秀的獵犬。
鑒於兩隻狗聽到槍聲實在太興奮,而羅南又暫時沒有時間帶它們去和野豬和鹿搏鬥,不得不在中午增加二十分鐘遛狗的行程,以求能磨滅掉一部分它們刻在骨子裡對獵物的渴望。
但住在村子外緣的缺點在此時暴露無疑。
羅南家距離狩獵區非常近,中間隻有一片葡萄園相隔,隻要穿過葡萄園進入密林就可以開槍了。
不過羅南家並不是最危險的地方,在村子的另一側,盧卡斯那座依林而建的大房子已處於狩獵區內。
特奧經常口若懸河的描述,他趴在盧卡斯家房頂一槍一隻野兔的英勇事跡。
無論羅南去哪裡遛狗,密集的槍聲都能從四麵八方傳來,像是被敵軍包圍了一樣。
這情形造成羅南總是會蹦出‘不靠譜的普羅旺斯人極有可能將任何物體都當作獵物’的不好預感。
鑒於不想過早結束自己的‘幸福人生’,羅南出門必穿熒光背心。
但狗的安全問題也要考慮進去啊.它們比羅南更加危險。
給狗做衣服脫離了馮珍的能力範圍,聰明的她會在出門前在兩隻狗身上綁上一塊白色的顯眼手帕。
“這樣就可以了吧?”馮珍滿意的打量自己的‘傑作’。
羅天海無語的蹲下給兩個孩子‘脫衣服’:
“你不知道二戰戰場上死了多少投降的士兵,或者你認為《日內瓦公約》在普羅旺斯也會生效嗎?胡鬨!”
馮珍把羅天海推開:
“會投降的動物都是有靈性的!這是告訴它們不能打!否則聖徒會懲罰他們!”
羅南用力搓了幾下臉。
軍事話題以難以言喻的方式走向封建迷信這太普羅旺斯了!
“快去吧,這會槍聲少了。”馮珍把一人兩狗送出門,囑咐道,“彆走小路啊,走大道。”
不用叮囑羅南也不會走小道,他的遛狗範圍隻在葡萄園附近,最遠走到葡萄園和密林的交彙處。
狩獵季剛開始,大家都摩拳擦掌的去打大型動物了,誰會在密林的邊緣徘徊呢?
昨天特奧說,他今天要去7公裡外的‘深山老林’給安娜打鹿。
想要狩獵野豬要去更遠的地方,法比安說他要在林子裡搭一個‘隱藏點’——距離地麵4米高的樹上。
那裡麵會放有足夠3天吃的食物和水,還會有保暖的睡袋,他做足了長期尋找野豬蹤跡的打算。
“等忙完餐廳裡的事情就和康奈爾去打獵。”羅南如是安慰自己。
他和康奈爾無法加入那些‘遠征軍團’,因為他們太‘菜’了。
兩個人約定下周抽出半天時間去林子的邊緣打野鳥。
羅南一邊遛狗一邊留意他的‘獵物’們。
似乎在呂貝隆響起第一聲槍聲後,附近就再也見不到鳥的蹤影。
羅南猜也許這些敏感且比他更有狩獵經驗的動物已經踏上南下的旅途——準備去非洲逃難了。
“那還能打什麼呢?”羅南四處打量。
以他的槍法似乎打什麼都很困難啊
反正打什麼都是‘參與’,不如去和特奧打鹿?
或者跟法比安追野豬的蹤跡?
胡亂的想著,羅南和狗走到葡萄園的儘頭,再往前就是密林的範圍,那裡便是狩獵的區域。
沒有了鳥兒們的嘰嘰喳喳,人的聽覺變敏感了。
羅南隱隱聽到密林裡的不遠處有聊天和大笑的聲音,肯定不會超過100米距離。
他有些好奇這些在密林邊緣打獵的人能打到什麼,斟酌再三後,帶著兩條狗小心的走了進去,他們三個身上都有‘安全服’,問題應該不會太大。
隨著進入密林,說笑的聲音愈發清晰,從語調語氣判斷這夥人應該收獲了不俗的‘戰績’。
突然,他聽到那群人的方向發出興奮的喊叫聲。
“快看,前麵有一個白色的東西,似乎還在移動!”
“是兔子嗎?快快快,拿槍!”
“是兩個!兩隻兔子!”
“後麵還有一個更大的家夥!兄弟們,今天終於要開張了!”
羅南趕緊大聲喊道:
“彆開槍!是人!是人!!”
對麵聽到羅南的聲音馬上安靜下來。
待羅南繞過幾棵樹、看到那群人也安靜了。
憋了四五秒後,羅南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指著小黑和馬賽問那些人:
“這就你們說的鹿和野豬?”
在他麵前的,赫然就是特奧和法比安他們幾個!
從散落在地上的罐頭、煙頭和空酒瓶子數量判斷,他們出來‘打獵’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法比安拿起自己的獵槍,對著密林裡吹了一個口哨,一臉嚴肅的說:
“我的獵犬丟在這附近了,我找了它們一個上午。”
特奧點了根煙,摸著自己的槍說:
“路上遇到幾個畫眉,把子彈打空了,明天再去打鹿。”
“那畫眉呢?”羅南看著地上問,“子彈都打空了,今晚可以吃‘畫眉’宴了吧?”
特奧把槍扛到肩膀上,指了指身後的密林:
“狗去找了,但它們可能迷路了,這些小家夥總是給我們的打獵計劃增加阻礙。”
佐伊的話一語中的。
越是把自己描述成神槍手的人技術越菜。
狩獵開始一周,羅南沒在村子裡見過一隻鹿或野豬,見過體型最大的動物是一隻畫眉。
不過空手而歸的亨利陰謀論的控訴,那人一定是靠‘把家鳥掛在樹上利用美色’狩獵成功的。
那人如何狩獵成功的羅南不得而知,也沒有興趣知道。
他隻是確定了——和他相熟的朋友裡沒有一個優秀獵人。
那之後,羅南痛快加入了特奧的打鹿‘遠征軍團’,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清楚這次遠征很可能不會超過他家葡萄園前麵那片密林的範圍,所以連父母帶飯的提議都拒絕了。
“說不定我一個小時後就回來了。”羅南關上門,帶著小黑和馬賽離開家。
馮珍憂心忡忡的對羅天海說:
“有的時候遛狗都需要40分鐘啊.”
羅天海眉頭緊鎖:
“所以說‘危險’就在我們身邊,你再把兩個白手帕改大點吧。”
特奧打獵的技術一般般,但理論知識挺足的。
他把兩個掛有鈴鐺的項圈交給羅南:
“給小黑和馬賽帶上。”
“確定位置用的?”羅南一邊給狗子戴項圈一邊問。
特奧叼著煙說:
“它可以給我們指出獵犬追逐獵物的方向。”
羅南肩膀顫抖起來:
“會有這個情況發生嗎?”
“當然!”特奧嘴硬的說,“還可以避免在密林裡被當作動物擊中,你那天給它們戴白手帕太荒唐了。”
羅南無語的反問:
“你還有臉說那天的事?你是怎麼通過狩獵考試的?那裡麵明確的寫了,在看清獵物前禁止胡亂開槍。”
另一個農夫尷尬的解釋:
“大家憋了一年,聽到有動靜第一時間都會以為是動物.但戴上鈴鐺就好了,不會再出現那種情況。”
羅南給兩隻狗帶好項圈,站起來去特奧的口袋裡翻找。
特奧推搡道:
“你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