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簡直是一場災難,不過現在我們進行了品種改良,還使用了滴灌係統,橄欖樹的耐寒性大大提升了。”
羅南像是安慰又像是祈禱的說:
“希望不會再發生那麼大的災難。”
帕斯卡遞給羅南一個半月形的桶,並讓他把它掛在脖子上。
帕斯卡得意的解釋:
“這是我發明出的最‘省時省力’采摘方法,你試試就知道它有多好用了!”
托馬斯和歌迪亞是普羅旺斯人,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摘橄欖,而他們也有各自最‘省時省力’的采摘方法所以乖乖聽話的隻有羅南一個人。
羅南像是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一樣,挺著他肚子上的大桶,傾聽帕斯卡接下來的講解。
“從樹枝上摘下橄欖比摘葡萄容易多了,我形容它就像擠牛奶一樣,牛奶你擠過吧?沒擠過也沒關係”帕斯卡親身示範,“輕輕的用手指順著樹枝往下一拉,心裡默念——千萬彆扯疼了它。”
“砰砰砰砰砰——”一連串橄欖落劈裡啪啦的落入桶中。
帕斯卡滿意的攤開雙手:
“看,很容易吧?尤其在我發明的最‘省時省力’采摘法加持下,甚至連腰都不需要彎一下。”
其實還有更為‘省時省力’的采摘法。
羅南三人是來體驗的,所以使用的是古老的手動采摘方法。
而帕斯卡的其他員工們隻需用耙子,把樹枝上的橄欖剝下,讓它們落到鋪在地麵上的網子上,然後輕輕地把網子抬起來,把橄欖扔進容器裡即可。
經曆過在烈日下摘葡萄的羅南,覺得可以把摘橄欖形容成一項‘休閒活動’了。
又不用費太多體力,天氣還不熱如果沒有該死的大風,羅南甚至可以一手端著酒杯,一手優雅的摘橄欖。
那一定酷極了!
這個季節的橄欖顏色不一,從深到淺都有,看起來也挺賞心悅目的。
不過羅南很快發現這項‘休閒活動’也有惱人的地方——隨著桶裡的橄欖增多,他的脖子快堅持不住了。
這確實‘省時省力’,但它費脖子啊
羅南側頭看向身後的帕斯卡。
想要弄清他是如何解決脖子酸痛問題的。
但帕斯卡並沒有遇到這個問題,他脖子上的桶架到了他大得出奇的肚子上,那應該會分擔掉脖子上不小的重量。
恰巧這個時候托馬斯和歌迪亞也‘玩累’了,嚷嚷著要回去洗手,適時解救了羅南的脖子。
經他們提醒,羅南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有一種奇怪的觸感,手掌似乎變得像女人的手一樣細膩和柔滑。
帕斯卡笑著說:
“那是果實裡滲出的油脂,用它們榨出來的油洗澡全身都會這麼細膩走吧,去洗手,然後我帶你們去橄欖油磨坊看看。”
考古發現表明,橄欖油生產至少可以追溯到公元前500年,在中世紀,橄欖油與貨幣一樣珍貴,用於貿易,被視為財富和健康的象征。
因1956年的那場霜凍影響,普羅旺斯的橄欖產業遭到重創,近些年才重新起步,僥幸延續下來這個自羅馬時代以來一直存在的產業。
但在巴黎,橄欖油算是一種‘奢侈品’。
法國本土橄欖油產量低,隻占巴黎市場的5%左右,那些西班牙、意大利和希臘的進口橄欖油動輒150法郎一瓶,特級初榨的可以賣到三四百法郎羅南家隻會在拌沙拉的時候才舍得用上那麼幾滴。
但到了普羅旺斯後,橄欖油成了‘消耗品’。
炒菜、燒烤、做沙拉、蘸麵包甚至羅南一家還會學著普羅旺斯人的樣子,在聚會之前喝上那麼一小杯,保護胃壁。
在普羅旺斯的超市裡,西班牙、意大利和希臘的進口橄欖油依然賣的很貴,但普羅旺斯人從不買那些。
大家平時用的全部是當地磨坊裡生產的‘無名’橄欖油。
即使帕斯卡那號稱在戈爾德數一數二的橄欖油磨坊,生產出來的橄欖油也沒有牌子。
在這個四處飄香的小型磨坊裡,帕斯卡給了羅南三人每人一個沒有任何標簽的大號塑料桶,那就是他們即將盛放由自己采摘下的橄欖初榨出來橄欖油的容器了。
“采摘下來的橄欖必須儘快送至油坊,防止發酵導致酸度升高。”帕斯卡專業的解釋,“不過你們可能需要等一小段時間才能拿到自己的‘成果’。”
歌迪亞是個閒不下的人,拿著大桶等待會讓她覺得自己非常蠢,她看著羅南和托馬斯問:
“我們出去轉轉吧,一會再回來拿?”
帕斯卡的磨坊在戈爾德村裡,這裡有太多吸引歌迪亞的東西,而且路上帕斯卡說他待會要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可以。”托馬斯點頭。
羅南放下桶,跟著歌迪亞他們一起離開,但被身後的帕斯卡叫住:
“羅南,你還是留在這裡等一下吧。”
羅南回頭,不解的看過去。
帕斯卡看了一眼手表:
“略倫特要過來買一批油,應該馬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