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丫頭,你說說,你這些日子在崔家,到底都做了什麼?你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內室不時傳來楊老太太帶著些許慍怒的聲音。
回去的路上,安寧徑自拉起自家阿娘有些冰涼的手,一路上小嘴巴像是斷了引線的炮仗,不住嘰嘰喳喳:
“阿娘,再過幾日天就要熱了,府裡呆著多悶的慌、要不咱們帶上小弟一道去彆莊上玩幾日!”
“還有鬆鶴樓的鬆鼠鱖魚,女兒可想吃了,待會兒等父親回來……”
“還有聽沐陽說,明月樓附近新開了家糖水鋪子,裡頭冰碗花樣可多了,味道也好……”
“你啊,夏日且還沒到呢,這般貪涼,等到了那會兒可怎生是好!”
“還有莫忘了過幾日你的信期便要到了,女兒家身子最是金貴,萬不能有絲毫糟蹋……”
寵溺地點了點女兒的小鼻子,俞氏很快回過神兒,語氣難得帶著些許認真道。
“嘿嘿,女兒知道了!”
“不過阿娘這幾日可要好生監督我啊,阿娘也知道,你家寶貝女兒我最是沒個定性,一不小心就……”
似是想起什麼不好的,安寧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動作間,鮮紅的緞帶隨風輕輕擺動。
瞧著眼前活潑可愛的小女兒,俞氏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思這才稍顯鬆快了些。
回到房間,母女倆複又說了會兒小話。須臾,安寧才聽對方輕聲道:
“其實你祖母不喜娘親並非沒有道理,你娘我剛嫁過來那會兒,甚至很長一段時日內務上並不見長。”
其實說是不見長還好聽了。應該說是一團亂遭才對。
早前生母去的早,繼夫人膝下還有親生女兒,待她左不過麵子上的情分,加上父親那些彆樣的心思。管家理事上麵說實在的,是真沒怎麼教過。
偏她又不是臨時抱佛腳就成的那種聰明人。
琴棋書畫她爹倒是專門兒請人來教過,但奈何天分……跟自家小閨女一個樣,是真一滴都沒有。
縱使熬紅了眼,一張繡圖仍是坑坑哇哇,等閒瞧不出個模樣來。
早前阿寧她爹還想教她品詩賞賦來著,幾次過後,她還沒提,相公自個兒便沒再提過這茬。
這些年還好些,剛嫁進門兒那會兒,彆提迎來送往,各府之間的打點交際了。
早前聽下人說過,因著她的錯漏,自家婆婆都被氣的險些暈了好些回。
“阿寧!”俞氏不覺輕噓了口氣,輕拉著自家寶貝女兒的袖子:
“你祖母這人雖嚴肅了些,不好說話,管家理事上確實極好,這些年府上亦是井井有條,各處迎來送往等閒沒出過錯。”
所以這些年,縱使知曉對方的對她不得意,處處乾涉管家權,俞氏也沒覺得有什麼。
甚至私底下還悄摸摸鬆了口氣來著。
雖處事不自由了些,但起碼上頭有婆婆看著,等閒不會出錯,她還輕鬆了些,不用每日費心費力。
何況手裡有錢,行事也不受掣肘。
所以,某種程度上,俞氏是能理解婆母看不上她,反正老太太是個體麵人,再如何都不會在外人跟前下她麵子。
不影響自個兒小日子,這些年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就是了……
隻是沒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