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禮離開,仁武帝卻沒了睡意,正要起身,熟悉的感覺襲來。
渾身上下像是被螞蟻啃噬一般,抓心撓肺一般的癢,那種癢感直擊人的靈魂。
仁武帝手狠狠的抓著床邊,強忍著這股感覺想要站起身子,卻渾身無力的癱了下去。
“陛下!”
高祥驚呼一聲要上前幫忙。
仁武帝咬牙開口:“退下!”
越忍,那股看不見摸不著的癢意便越濃。
他手握成拳頭,緊緊塞進自己的嘴巴,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另一隻手狠狠的在自己的身上抓撓,三兩下的功夫就見了血。
高祥在一邊急的團團轉:“郝太醫!郝太醫!”
偏殿中的郝太醫、宗老爺子等人,聽到這個喊聲整個人從床上彈起往這裡跑。
高祥抓著宗老爺子,一張臉都是白的:“發作了!又發作了!陛下他,他忍的十分難受,身上都抓出血了。”
仁武帝暴怒的拿枕頭朝著這裡砸了過來:“滾出去!全都滾出去!”
他現在狼狽的如同一條野獸,根本不願意被人給看見。
高祥急的快哭了,跪在地上磕頭:“陛下!求陛下息怒,讓太醫給您看看!幫一幫您吧!”
“滾!滾!!”
仁武帝發狂了似的,渾身上下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整個人站在床上發瘋一般四肢亂舞,嘴裡嘶吼著:“滾!滾!滾!!”
宗老爺子看的心中一沉。
這毒在虧空陛下的身體,繼續用,依賴性越來越大,不用···原本就元氣大傷的身體,隻怕是再也經不起這麼三番兩次的折騰了····
“快!讓人把陛下控製住,將蠟燭拿來先點上!”
宗老太爺很快下了決定,高祥一咬牙,喊了一聲何常,讓人將陛下控製住。
帶著獨有的龍涎香味道的蠟燭,緩緩在殿內燃起,仁武帝有些陶醉的深吸了兩口氣,逐漸平靜下來。
理智回籠,他渾身上下像是被水洗了一般,麵無表情的任由宮人給他清洗,整理床鋪。
整個人顯得有些沉寂。
這已經是陛下換的第三批宮人了,再這樣下去……
等宮人退下,仁武帝開口:“宗老太爺,朕免你死罪,你實話告訴我,朕這樣,還有多久?”
宗老爺子躊躇了一下,艱難道:“養的好的話···能有近一年的時間···”
“郝太醫,你說。”
郝太醫咬牙:“臣和宗老爺子,看法相同。”
“鄭太醫,你說。”
“臣,也一樣。”
鄭太醫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宗太醫,你說。”
宗銜玉看了一眼祖父,垂下眼:“臣無話可說。”
沉默的氣氛在殿內蔓延,一股無聲的壓力壓的眾人心頭沉甸甸的。
漫長的沉默過後,仁武帝開口聲音異常冷靜:“既然如此,那這一年內就想辦法穩定朕的毒性,給朕拖一年的時間。”
郝太醫等人差點哭出聲:“臣定當全力以赴!”
“你們辛苦多日,明日開始便正常上值吧!隻是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們該心裡有數才是,朕的情況有絲毫泄露,你們九族處以淩遲。”
郝太醫抬起袖子擦擦汗:“臣等定當謹言慎行,少說多做,請陛下放心!”
“那便好,退下吧。”
郝太醫他們如蒙大赦,彎著腰後退,緩緩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