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們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可現在看著老師輕飄飄的說著自己身後事,他們有些無法接受。
最終還是王學洲把喉嚨間的酸澀咽下,開口:“老師···”
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早已哽咽的不成樣子,情緒也像是水龍頭開閘一樣,完全克製不住。
“老師在說什麼?明明一直都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這樣?您在開玩笑對不對?”
克製不了王學洲乾脆不再克製,他急切的問道。
明明都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這樣?
裴道真看著他眼淚鼻涕一大把,嘖了一聲,嫌棄的把自己的身子往床裡麵撤了撤:“多大個人了,說話就說話,流什麼鼻涕!”
王學洲眼淚徹底控製不住了:“都這個關頭了,您怎麼還這樣!”
裴道真笑嗬嗬的看著他們:“為什麼不能這樣,彆人都能死,我又不是大羅金仙,還不能閉眼了?”
邵泰再也控製不住,哭著開口:“您這是···要剜我們的心嗎?”
裴道真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子仁倒也罷了,你這個年紀哭啼啼實在是不甚美觀,為師看到你這個樣子很不的立馬閉眼。”
“好了!將力氣留著給為師哭靈吧!現在都回去睡覺去,老師還有一些事情要交代給族人。
他瀟灑的說完,也不管幾個弟子什麼心情,立馬擺出送客的姿態。
裴庭聲音沙啞:“請——”
“老師!”
周明禮‘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線緊繃,眼中蓄滿了淚水:“弟子不孝,沒能讓老師驕傲,反倒時時為我操心,是我對不起您!是我沒用!是我自己太過偏激,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裴道真閉上了眼睛,兩道眼淚緩緩從眼角流下:“存真,為師隻擔心你,從沒真正怪過你,不必自責,日後好好生活。去吧!”
裴庭上前,一把將人揪起,低吼道:“走!”
周明禮失魂落魄,被王學洲和邵泰拉著出了房間。
三人誰都沒有要走的意思,無聲的站在院子裡,成了院子中眾多人中的一員。
裴庭和李伯全都沒有精力關注他們,院子中的人又被叫進去了兩個。
時間的流逝王學洲已經感覺不到了,他隻覺得自己剛在院子裡站好,屋內就傳出了哭聲。
院子裡候著的下人,臉上立馬出現悲痛,將準備好的白布、白燈籠等東西全都懸掛起來。
裴氏的族人全都湧入房間,王學洲腿一軟,跪了下去。
身旁的邵泰、周明禮,全都無聲的跪下,淚流滿麵朝著老師的房間磕頭。
天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亮光。
三人進不去裡麵,無聲的站在院子裡。
裴庭眼眶通紅的出來看了他們一眼:“回去吧,等下還要上朝。我要扶靈回鄉,未來不在京城,你們各自保重,家中事物繁多,我就不送了。”
他強忍著悲痛,說完讓人送他們出門。
王學洲看著他的背影說道:“裴大哥保重!我在京中等你!”
裴庭身子頓了頓,沒有回答。
三人沉默著一起出了門,王學洲回到家打開門就看到院子中,張氏、王承誌、老劉氏和王老頭正坐在那裡打瞌睡。
聽到動靜全都看著他。
張氏緊張的站起身:“你老師家中出什麼事了?怎麼會半夜喊你?”
一般這種情況,都不是什麼好事。
王學洲看著家人,眼眶又紅了:“老師去世了。”
“什麼?”
王承誌吃驚的毯子都掉在了地上。
老劉氏和王老頭渾身一震,默然不語。
消息傳播的很快,剛上朝,朝堂上大半的人就都知道了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