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丹縣的驛站比想象中更加的破敗。
整座驛站隻有一名驛丞和兩個驛卒忙活,自然是忙不過來的。
驛站內的水井幾乎乾枯,水還是驛站的人去十裡外的地方運來的,洗漱什麼的,是彆想了。
三皇子看著驛丞點頭哈腰,小心翼翼解釋的樣子,降罪的話到了嘴邊也說不出來,擺手讓自己人戒備,將重要的人喊去自己房中商量事情去了。
五皇子不等人喊,主動跟了過去。
六皇子一到地方就嚷嚷著要休息,彆說沒人喊,就是有人喊他,他也不去。
屋內三皇子憂心忡忡,臉帶隱怒:
“最近幾日的情況想必諸位都看到了,自踏入榆林開始,情況就變得糟糕起來,不僅路邊的灌木樹林越來越荒,就是農田也都乾涸沒有一點莊稼,說是赤地千裡也不為過!咱們在京城收到的消息,說的是久旱不下雨,農田大量減產,可現在看到的這是減產嗎?這是顆粒無收!”
“路邊的那些人我已經命人打聽清楚了,都是從慶陽府和奉元府跑出來的,從過完年開始久不下雨,春季播種都受了影響,百姓幾次灌水救苗都沒有救回來,後麵吃水緊張也不可能灌溉,從春到夏,如今馬上秋收,幾乎沒有雨水,農田早已絕收。”
“我欲寫信告知父皇實情,一是情況比預估的嚴重,需要增援,二是這些人欺上瞞下,實在是可恨!必須處置了他們。”
高彥和孫耀皺眉,覺得有些不妥,兩人還在思考措辭,王學洲卻直接開口:“來不及了。”
三皇子對王學洲還算看重和恭敬,聽到他這話,臉色一正:“先生有話,請直說。”
“能逼到百姓到處奔逃又隱瞞實情的知府和縣令,殿下覺得他們如何?而殿下將信送回去再等到陛下的回信,這中間不可能一點風聲不漏,時間夠長,不乾淨的早將尾巴掃乾淨了。”
三皇子橫眉冷目:“他們敢?!”
王學洲沒說話,定定地看著他。
三皇子怒氣一滯,也反應了過來。
做都做了,有什麼敢不敢的。
“不僅如此,三殿下如何確定,京中無人與其勾結?”
三皇子包括高彥在內的其他人,臉色全變了。
五皇子看著王學洲:“那先生的意思是,我們自己處理?”
王學洲垂眸:“此行既然是陛下對兩位殿下的鍛煉,那兩位殿下自然是要有獨立解決事情的魄力,如此才能達到鍛煉的目的,不然···豈不白白浪費了陛下的一番苦心?”
三皇子身邊的車安行看了王學洲一眼,點頭:“王大人此言十分在理。”
車安行通過這段時間的冷眼旁觀,發現王學洲並不像表弟說的那樣,站在五皇子那邊。
為人還算公正,也懂進退,不該插手的事情從不插手,也沒有因為表弟曾是他的學生,便對表弟指手畫腳。
不是趨炎附勢,舞權弄勢之人。
聽到表哥這樣說,三皇子瞥了他一眼,對著王學洲為難道:“先生說的有理,隻是我們現在的目的是奉元,慶陽那邊,隻能等了。”
去慶陽免不了要繞一下路,還不知道那邊是什麼情況,要是耽擱太久奉元府那邊這些賑災糧豈不是耽誤了?
五皇子開口:“我可以帶人去慶陽那邊視察情況。”
王學洲聽到五皇子的話,原本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其實他挺不理解的。
賑災糧、賑災糧,你不賑災還叫什麼賑災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