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近舟麵色一沉,這分明是墨鶴的聲音。
當真是陰魂不散。
他抓起桌上的木質茶匙朝窗外擲去!
窗戶沒關,若是普通人挨這麼一下子,不暈也得腫臉。
可惜,外麵的人不是普通人,是墨鶴,是顧近舟的師公。
墨鶴手一伸輕巧地抓住茶匙,接著單腳輕點地,往上一躍,從窗口橫飛了進來。
隻聽一陣衣袂輕飄,未等白寒竹反應過來,墨鶴已到他們麵前。
墨鶴拉過座椅,往上一坐,自己斟了杯茶,一口氣喝光,對白寒竹道:“白老爺子,眼前這個顧近舟是個贗品,你可彆被他騙了。”
聞言,白寒竹重新審視顧近舟。
但見他皮肉緊致,冷白膚色,眉骨高挺,眼眸深邃似幽潭,泛著幽幽寒光。
這等劍眉星眸,與眾不同的氣質,怎麼可能是贗品?
白寒竹緩緩摩挲下巴,問顧近舟:“難道你是蘇嫿的另一個孫子顧楚帆?你若想娶我家雪兒,我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倒也不必扮成近舟。我家雪兒打小身體不太好,我還怕你們家會顧忌。”
墨鶴冷笑,手肘往座椅上橫搭,飛眼睨著顧近舟,“老爺子,你好好看看他,他哪有半點像帆帆?帆帆開口即笑,人稱‘笑麵小佛’,他身上哪有半點笑模樣?”
白寒竹被整懵了。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眼前這人到底是誰?
墨鶴推了椅子站起來,對白寒竹道:“老爺子,坐在你麵前的這人,是鬼。”
白寒竹麵色一白,身體本能地往後趔趄。
顧近舟傾身向前去攙扶他。
白寒竹嚇得失魂,倉惶去推他,同時迅速往後退,十分狼狽。
顧近舟直起身,道:“白爺爺,您細想想,鬼怎麼可能白天出現?”
白寒竹想想也對。
彆說這世上不一定有鬼,即使有鬼,鬼怕日光。
現在是青天白日,明晃晃的大太陽在天上頂著,鬼怎麼可能出現?
他狐疑的目光看向墨鶴。
墨鶴道:“實話跟你說吧,不過請你聽完就忘掉,忘不掉就保密。”
白寒竹連忙答應著。
墨鶴瞥一眼顧近舟,“這小子是再生人。前世是個緝毒警,死得很慘,投胎後仍記著慘死的畫麵,喊著讓我們給他報仇。我們想方設法出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兵力幫他報了。前些日子偶然機會,他的意識再次複蘇,認定你家白忱雪是他前世亡妻,想和她再續前緣,彌補前世的虧欠。他現在不是完整的人,隻是一個意識。這個意識不會長久,過不了一天兩天,又會變成舟舟。舟舟喜歡的是顏青妤。你願意把你家孫女許給這樣一個人?”
白寒竹覺得像在聽鬼故事。
本就上了歲數,又一驚一嚇的,腦子一時昏昏沉沉,無法正常思考。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自然不願意的。”
“那就好。”墨鶴伸手抓住顧近舟的手臂,喝道:“小子,還不跟我走?”
顧近舟閃身躲開。
他雖是國煦的意識,但是身體仍是顧近舟的身體,有他的矯捷。
墨鶴抬手去點他的穴位。
這次顧近舟早有防備,迅速後退。
墨鶴緊追不舍。
顧近舟左躲右閃。
他的身手是墨鶴教的,但是墨鶴的功夫,他也熟知,見招拆招,拳來破拳,腳來腳擋,墨鶴一時竟拿他沒辦法。
轉眼間,二人已經過了十餘招,一時難分勝負。
白寒竹退到牆角,扶著老花鏡,看得眼花繚亂,心中暗道,這個顧近舟雖然年輕,身手倒是極好的。
相貌英俊,一表人才,家世又好,可惜是個怪胎。
若不是怪胎,若真心想娶孫女忱雪,倒也是佳緣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