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和魏延齊聚上前,目光落在了蕭和手指那一名字上。
“傅士仁?”
魏延眼中重添疑色,說道:
“據延所知,此人乃幽州人氏,與主公是同鄉,是追隨主公多年的老人。”
“伯溫軍師如何斷定,這傅士仁竟會背叛主公,暗通孫權?”
劉琦也微微點頭,對蕭和的這一判斷,心中存有質疑。
蕭和當然有他的道理了。
夏口守軍有兩部分組成,一部為劉琦的江夏兵,一部則為魏延統領的襄陽兵。
去歲孫權打著為父報仇名義,曾攻破過夏口,不但斬殺了黃祖,還屠城泄憤。
江夏兵是人人與江東有仇,江東的內應,大概率不會出自於劉琦麾下江夏兵。
那就隻有魏延所統的襄陽兵了。
若正常情況下,說實話,蕭和還真沒辦法單憑一部名錄,就甄彆出誰是內奸。
可名錄之中,偏偏有傅士仁這個名字。
這個人,可是有黑曆史的啊。
當年美髯公北伐襄樊之時,呂蒙一招白衣渡河,拔除了下遊烽火台,水軍奔襲江陵,首先要過的就是江陵下遊重鎮公安城。
當時就是這個傅士仁負責守公安。
結果呂蒙兵臨城下,隻派使者入城打了個召喚,傅士仁便開城投降。
不光降了,還跟著呂蒙去江陵,一並勸降了糜芳。
以呂蒙的智計,要說事先沒有籠絡策反了傅士仁,鬼都不會相信。
傅士仁有這樣的前科,現下又出現在夏口守軍當中,怎麼可能不被蕭和一眼盯上。
“我自有我的手段,文長就不必多問了。”
蕭和自然無法解釋,便隻好用故弄玄虛搪塞過去。
“公瑋公子,請你以共商軍務為名義,將包括傅士仁在內的將校,即刻召集於府衙議事。”
“文長,你速速加強戒備,以防這期間江東的偷襲之兵殺到,誤了大事。”
“待傅士仁前來後,你即刻派人接管其部眾,將其親隨等全部控製起來,不得走脫一人。”
“還有,稍後軍議之事,你陪我演一出戲,你這麼做…”
蕭和便向劉琦和魏延,一一交待了分工任務。
劉琦和魏延二人,臉上卻依舊疑雲密布,顯然不太懂蕭和這一連串布局的深意。
“軍師交待,我等自然當照做。”
魏延先是領命,接著又問道:
“隻是軍師若斷定傅士仁通敵,直接將其拿下便是,何必還如此大費周章。”
蕭和一聲輕歎,解釋道:
“你也說了,這傅士仁乃是跟隨主公的老人,若不略施手段誘他現出原形,僅憑我一句話就將人家拿下,也不足以服眾呀。”
“況且我也要借此機會,來確認一下我推測是否正確,倘若我判斷有誤,奸細另有其人,豈非誤了大事?”
魏延恍然明悟,遂不再多問,匆忙依令行事。
劉琦對這位叔父劉備新拜的右軍師,心中卻滿是驚奇。
對蕭和這一連串的動作,亦是一頭霧水,全然看不清頭緒。
“魏文長說這蕭伯溫有能掐會算,未卜先知之奇,傳聞是世外仙人子弟。”
“如今親眼所見,他這種種預言,全無根據可言,還真像是靠掐算而得!”
“也罷,既是玄德叔父對他言聽計從,那他自然有過人之能,我也聽他便是……”
劉琦思緒翻轉,遂也強壓下質疑,聽從了蕭和的交待。
一個時辰後。
府衙正堂內,諸將校齊聚一堂。
作為江夏之主,劉表的長子,劉琦自然是高坐上位。
蕭和則位居其次,陪坐右首。
對於他這位右軍師,夏口將校們多聞其名,卻鮮有見過其人。
府衙內忽然多了一位生麵孔,還坐於主位右首,不禁令眾人竊竊私議,猜測不斷。
“諸位,這位便是我玄德叔父新拜的右軍師,蕭伯溫蕭和是也。”
“玄德叔父樊城一戰,水淹曹營,大破十五萬曹軍的計策,便是出自於蕭軍師之手,想必爾等皆早有所聞了吧。”
劉琦站起身來,向眾人介紹蕭和。
此時蕭和之名,早已是名動荊州,夏口眾將們亦是神往已久。
眼見蕭軍師忽臨夏口,眾將校們立時一片轟動。
“我等拜見蕭軍師!”
“我等拜見蕭軍師!”
眾將校們紛紛起身,皆懷著敬意的揖身參拜。
蕭和則微微點頭,向眾將校致意,看似隨意的目光,卻暗自觀察著其中一將。
那武將,正是傅士仁。
他要暗中窺視,傅士仁得知自己到來時,表情會有什麼異常變化。
果然。
旁人要麼是驚喜,要麼是激動,唯獨傅士仁在最初一瞬,眼中卻閃過一道不安。
自家軍師來夏口了,夏口豈不更是固若金湯,該鬆一口氣才是,你為何卻反倒不安?
心裡有鬼呀…
蕭和又有了幾分底,便是笑嗬嗬道:
“和今日前來,乃是奉主公之命,向公瑋公子,以及諸將宣達一個好消息。”
“主公不光在樊城大破曹賊,還趁勝北上,再次重創曹仁,一舉收複了新野!”
“荊北的威脅已暫時解除,諸位也可以鬆一口氣了。”
這消息一出,大堂內立時一片沸騰,諸將校們無不是歡欣鼓舞。
唯有傅士仁一人,非但沒有狂喜,反而眉頭暗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