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莫殘奉太後懿旨,來到仁壽宮。
“臣六扇門總捕柳莫殘,拜見太後娘娘,拜見嘉妃娘娘。”
太後睨了一眼柳莫殘,並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
“柳總捕,慶國公世子薛昭被殺一案,可有進展?”
柳莫殘並沒有太過驚訝,最近幾日,嘉妃娘娘每日三催,恨不得讓他把陸瀾直接抓起來。
“啟稟太後,此案目前尚未有進展,隻因真凶一線天已經畏罪自裁,尚未發現有同謀。”
嘉妃厲色道:
“那一線天的妹妹小九紅呢?”
柳莫殘專向嘉妃,答道:“蒔花館的花魁小九紅不知所蹤,臣派人去了她的老家清田縣,也未有斬獲。所以此案,還不能確定小九紅是一線天的同謀。”
“那陸瀾呢?你為何不將陸瀾抓起來審問?”
嘉妃咄咄逼人的氣勢,並未能讓柳莫殘動搖半分。
堂堂朝廷的正二品官吏,什麼場麵沒見過。
“稟娘娘,六扇門和順天府,還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沒有接到有人指證陸瀾是幕後主使,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冒然抓起來,於法不合!”
太後臉色微微深沉,嘉妃更是惱怒不已。
這柳莫殘怎麼回事啊,怎麼話裡話外都在偏袒陸瀾。
嘉妃猛的起身。
“哼!當時那麼多人都看見了,她們兩個都是受了陸瀾的攛掇。肯定是陸瀾指使一線天殺人,陸瀾就是同謀。小九紅肯定也是陸瀾藏起來的。”
嘉妃一副要把陸瀾逼死的態勢。
柳莫殘恭敬道:“娘娘可有證據。人證或者物證。”
六扇門是朝廷明正典刑的最後防線,柳莫殘也是以鐵麵無私、執法如山著稱,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升鬥小民,從無冤假錯案。
嘉妃翻了個白眼,看向太後。
在得到太後的首肯之後,嘉妃對侍女點了點頭。
一名侍女緩緩從仁壽宮的偏殿裡帶出來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
柳莫殘目光淡然。
男子向太後行禮:“微臣刑部侍郎譚文靖,拜見太後娘娘。”
“免禮吧!譚侍郎,哀家問你,事發當時,你在何處?去那裡做什麼?”
“微臣是因為家母受了寒熱之症,請了幾個大夫都醫治無效,於是去濟世堂請孫神醫。正好那日排隊的馬車特彆多。後麵發現人群中間,看見了雁王殿下,慶國公世子薛昭,還有譽國公世子陸瀾。”
“那你可親眼目睹了四海戲班的戲子一線天,殺了慶國公世子薛昭?”
“微臣確實看見了。”
太後和嘉妃都滿意的看著他。
嘉妃問道:“一線天是誰找來的?”
譚文靖眼角撇了一下柳莫殘,道:
“是譽國公世子陸瀾,他起初跟薛昭有了一點小糾紛,而後命手底下的小廝找來兄妹二人,一線天和小九紅。兄妹二人和薛昭也起了口角,一線天憤而殺了薛世子。”
太後問道:“你剛才說,除了陸瀾和薛昭,還看到了雁王殿下?”
“是!雁王殿下是和陸瀾一起的。”
“這麼說,幕後的主使,除了陸瀾,還有雁王?是這個意思嗎?”
譚文靖心頭一晃:“這…這就不得而知了。畢竟去找來一線天兄妹的,是陸瀾的下人,微臣並未看到雁王殿下參與其中。”
好家夥,譚文靖嚇得半死。
他是來幫嘉妃作證的,可不是來被誅九族的。
九皇子若牽扯其中,還是他作的證,那陛下能輕饒了他?
什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天子真要是犯法了,那法也得改。
太後見他不敢攀咬墨淵,心裡極為窩火。
嘉妃自然是看出太後的意圖。
可她現在最迫切的是替弟弟報仇雪恨,而不是幫皇後和太子穩固儲君之位。
雁王死不死,關她屁事。
嘉妃趕緊問一句:“譚侍郎,你的話,可有造假之處?”
譚文靖連忙跪下磕頭:“微臣縱然有十個膽,也不敢在太後麵前造假。微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千真萬確。哪怕到了刑部和大理寺都察院,微臣還是這麼說。”
譚文靖一口咬死,絕不改口。
嘉妃眼底湧起得意,睨著柳莫殘。
“柳總捕,你不是要人證嘛!譚侍郎的話能不能作數?”
柳莫殘思忖片刻,望向譚文靖。
“譚大人,敢問事發當日,你可去濟世堂求診了?”
譚文靖早料到柳莫殘會追根刨底,緩緩從袖子裡抽出一張藥方遞過去:
“這是當日濟世堂開的藥方。濟世堂的藥方都是留底的,而且,孫神醫認得下官,他也可以證明下官在現場。柳總捕可派人去濟世堂查。”
柳莫殘接過藥方。
他是沒想到譚文靖連藥方都帶過來了。
要找到這樣有力的證人,嘉妃娘娘當真是有心了。
“好!本官自會查明。”
太後朗聲道:
“柳總捕,既然人證有了,你就去辦案吧,記住了,後宮不乾政,你得依照國法處置,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縱一個壞人。”
柳莫殘拱手道:“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