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將羅盤上指針的指向,展示給眾人查看。
他開口說道:“倒是沒有想到,這羅盤也叫我們直接去亡子村那邊。
其實依我的意思,這‘黑荒山’既然極可能是今下種種詭變的根源,那我們不如直接往‘黑荒山’那邊去,說不定脫離這凶險之地的‘鑰匙’,就在黑荒山中。
不過這終究是我一家之言,你們又是甚麼想法?
儘可以暢所欲言。
我們一起商量一番。”
“那個趕屍班的班主說,這麵羅盤能引咱們走上正途,少涉險地。
雖然今下也不能確定羅盤效用真假,不過三條路孰好孰壞,我們今下也分不清,那就依著羅盤指向,去走亡子村吧。
你們覺得如何?”楊瑞第二個發了話。
白秀娥、白父、石蛋子也紛紛言語。
多數人都傾向於走亡子村這條路。
隻有白秀娥順從了周昌的意思,覺得可以直接去往黑荒山。
“既然多數人都同意走亡子村的這條路,那咱們就往東邊走吧。”楊瑞拍板定下了最終的選擇,他瞟了周昌一眼,告誡道,“你這個人,骨子裡還是太多冒險激進的心思了。
但你須得記住,以後再身涉險地,非得步步為營才行。
你隻有一條命,大家也隻得一條命,一旦冒險激進,行差踏錯,那可重來不了的!
就說往黑荒山去——依咱們這些老弱病殘的能耐,要是遇到黑荒山裡的恐怖想魔,你說咱們有幾分把握能贏?全靠一時臨機決斷,加上一點運氣來應對麼?”
周昌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剩餘兩個村子,未必沒有黑荒山凶險。
而且,這三條路最終通往何方?那瞎子說給我們聽的,未必就是真話。
不過我也確實有些偏激了,那就往東邊這條路走,去前頭看看有沒有一個叫‘亡子村’的地方罷。
在此之前,容我先起個壇——
今下有了一些靈感,我覺得此時運用《請神科門》,應能召來橫死枉死二將軍,住我壇上。”
“也好。”楊瑞揚了揚眉毛,點頭答應下來,“現下請神住了法壇,待會兒遇到甚麼凶險,也能多出幾道手段來應對。”
他隨即指揮著石蛋子搬來幾塊石頭,在空地上擺成了‘品’字形。
周昌在這品字形的神壇外畫了一個圓圈,點燃香燭,將雷霆都司鐵印擺在壇上之後,他內心便忽生出一種感應——自家的‘威善濟’神壇,當下已經落成了。
那豎在神壇前的一炷清香,勾連著周昌的心神念頭。
香頭上浮起的嫋嫋青煙,往四麵八方飄散,將周昌的意誌傳遞向黑山法教的曆代祖師先公,及至壇上三聖,諸鬼神祖師便撥下氣息,圍攏在神壇四周,使得這道神壇有了聯結各方、溝通內外的真實效用。
這還是周昌第一次升壇。
感覺倒也奇妙。
他拜在壇前,請出黃表紙,祭起祖師筆,讓自己的心神去追索先前浮漾於心底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同時在腦海中觀想楊瑞所贈那部書冊上勾畫的、具體的‘橫死枉死二將軍’臉譜,口中念念有詞:
“天皇皇,地皇皇……
今奉祖師三聖法旨,手持鑾魁聖君神筆,上表神壇,下達幽冥,來請‘橫死左大將,枉死右大將’,來我壇上,壯我聲威!
請來‘橫死左大將,枉死右大將’,晨昏奉饗食,日夜供煞宴……
急急如律令!”
周昌口中念念有詞之時,他手執毛筆,順著心底的感覺,在黃表紙上畫出了許多複雜而詭異的紋絡。
——這便是專門用來請動‘橫死枉死二將軍’的請神符了。
他在這道符的尾部蓋下‘雷霆都司’鐵印的印戳,這黃符頃刻間無火自燃,燒成了一團紙灰!
紙灰翻滾著,被風卷向半空,順著飄散四方的青煙,須臾消失無蹤。
下一刹那,往四麵八方飄散的青煙,霎時作五彩斑斕之色,好似一道漫過四方的斑斕河流,又像是一道匹練——這道匹練圍著周昌纏繞了一圈,最終落在神壇之上,鑄成一以黑色為主、一以赤色為主的兩道臉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