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有無相印法,身為一根大藥,再重的傷勢也能在半個時辰內痊愈,他沒有這麼做,虛弱開口:“水……端杯水來。”
話音落下,禪兒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取來清水,含在口中喂給向遠。
接著,便紅著眼睛,一副懊惱自責的模樣:“相公,禪兒知錯了,隻要你好起來,禪兒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演技不錯,但你家相公不吃這一套。
向遠太懂妖女了,無理占三分,得勢不饒人,錯是不可能錯的,這般懊惱,無非告訴相公,禪兒最聽話了,以後再有爭執,都是蕭令月主動挑釁。
不管相公信不信,她知錯就改的態度很端正。
向遠欣慰笑了笑,摸摸禪兒的小腦袋:“莫要傷心,看你難受,我心裡更難受……怎麼隻有你一個,令月去哪了?”
禪兒扭頭看向一旁,不爽解釋了兩句。
因為向遠重傷,蕭令月和禪兒無心爭鬥,一左一右把人帶至無生界養傷,關於誰來照顧自家相公的問題,兩女產生了強烈分歧。
一時間,陰陽怪氣,言辭辛辣,妖女賤婢,極儘嘲諷。
禪兒妖女一枚,陰陽怪氣的本事不弱於人,向遠很早之前就有領教。
蕭令月戰鬥力更強,她為人正派,不懂陰陽怪氣,勝在家學淵源,不會說,可以學,隨便抄來幾句昭王府日常問候的話語,就把禪兒懟到直翻白眼。
大帝虛影在向遠體內留下情毒,每隔三月爆發一次,唯有兩女真愛可以緩解,她倆看對方不順眼,又毫無辦法,床前大眼瞪小眼,好半天之後,勉強達成了協議。
一人照顧向遠一個時辰,期間另一人主動消失,愛去哪去哪,反正彆留在屋裡礙眼。
眼不見心不煩,就當沒有這個人。
一言以蔽之:
雙方承認,尿不到一個壺裡;
雙方承諾,不尿到對方身上。
這個時辰,剛好輪到禪兒值班,因為競爭壓力,把向遠照顧得無微不至,往常她還會鬨點小脾氣,要相公哄才會開心,今天知書達理,格外乖巧。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府上的大家閨秀呢!
邦邦邦!
房門敲響,禪兒聞聲一愣,抬手掐算,發現時光飛逝,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當即臉色一黑,哼哼兩聲跳出窗外。
臨走前,在向遠臉上留下了一個脂粉印。
蕭令月推門走入,視線掃向欞窗,遙遙望得一枝紅杏出牆來,當即腦袋一沉,輕手輕腳將窗戶合上。
“水……”
聽到向遠虛弱的聲音,蕭令月趕忙倒了一杯水,來到床邊,扶起向遠喂……
擦掉脂粉印,這才開始喂水。
可憐向遠傷勢過重,全身沒有半點力氣,水到口中也無法咽下,蕭令月心急萬分,束手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幾次喂水失敗,蕭令月領口的衣衫都被打濕了,這才想到辦法,含著一口水幫向遠服下。
進口貨就是不一樣!
入口柔,一線喉,向遠連乾九碗,臉上都恢複了幾分血色。
見向遠喝完水接著睡,蕭令月心疼無比,將人攬在懷中,眉頭緊鎖,又有幾分無奈。
以她的傲氣,得知向遠和禪兒有了夫妻之實,本不打算爭什麼。
留下祝福,默然離去,從此封心鎖愛,永不相見,隻因禪兒咄咄逼人,她一口氣咽不下,才掀起了此次爭端。
見向遠為她命都不要,突覺爭來爭去毫無意義,隻要人沒事,她受點委屈有又何妨。
話雖如此,還是好氣啊!
明明她先來的,蕭何早就介紹她給向遠認識了。
就在蕭令月惱怒蕭何辦事隻做一半的時候,懷中抱著的向遠突然全身冰冷,接著滿身熱氣蒸人。
“師弟,你怎麼了?”
蕭令月大驚,意識到向遠體內毒發,急忙將人緊緊抱在懷中:“解毒之法為何,師姐幫你。”
言語間,堅決果斷,已經做好了獻身的準備。
向遠看出蕭令月的心思,但沒有這方麵的想法,人不能,至少不應該,有些事,必須等進肚條到底才能做。
蕭令月的進肚條明顯還差了一截,此時交換清白,留下一根刺,日後定有暴雷的風險。
況且,他此行最大的目標已經達成,見好就收,不能再強求什麼了。
“有勞令月為我解毒……”
向遠掙紮著起身,抱住蕭令月便是一吻,體內情毒緩解,臉色好看了許多,然後……
更難看了。
“不好,情毒需要兩人同在才能解開!”
向遠臉色怪異,咬牙道:“什麼前輩高人,當真無恥至極,隻顧自己開心,根本不顧其他人感受,向某若用此法解毒,和禽獸有什麼分彆!”
拉倒吧,你分明樂在其中。
蕭令月心下埋怨,向遠這張心裡偷著樂,又假裝憤憤不平的麵孔,她在家裡見過不止一次。
若非大神通者身具無限偉力,不是向遠能請動的,她都要懷疑這是一場局了。
“師弟莫要多言,此事……我相信你,之前是妖女的不是。”
蕭令月深吸一口氣,閉目傳音聯係那個誰,幾乎是瞬間,棱窗開啟,禪兒化作一道白光落至屋中。
見向遠臉色難看至極,她二話不說,直撲相公懷中,也不管蕭令月就在旁邊看著,唇齒相親,吻住了就不撒口。
“嚶嚶嚶~~~”
蕭令月:(益
讓你解毒,沒讓你脫衣服,妖女不要太過分!
對這種光天化日之下光天化日的惡行,蕭令月果斷予以製止,推開禪兒不許她亂來。
“禪兒要為相公解毒,你清高,你了不起,看不順眼就一邊涼快去!”
禪兒冷哼一聲,最討厭蕭令月假清高的臭架子,輕蔑道:“留下來也行,邊上候著,姐姐我救完相公,饒你一口殘根剩湯潤潤嗓子。”
吃過見過的就是不一樣,禪兒自詡過來人,對黃毛丫頭蕭令月指指點點,說了些大戰三百回合的話,仿佛她真的很能打。
能不能打先不管,鍵來的時候,弱了什麼也不能弱了氣勢。
蕭令月聽得汙言穢語,氣得渾身發抖,扭頭就要離去,見向遠淒淒慘慘戚戚,於心不忍,咬牙忍住了委屈。
心頭默默安慰自己,引用娘親的話,就當向遠在外麵練技術了!
不走正好,當著你的麵天作之合,讓你看清楚禪兒和相公天下第一好,氣死你!
禪兒從未打算和蕭令月和平共處,後者是解毒的兩味主藥之一,但妖女總有手段,殺不得,趕不走,沒說不能把人氣個半死呀!
就氣你!
眼瞅著禪兒衣帶漸寬,就要滿載而歸了,向遠從暈暈乎乎中醒來,使出端水戰術,重新平衡場中局麵,左右親了一下,完成了這次的解毒。
“???”
就這?x2
……
十天後,傷勢有所好轉的向遠在坐榻上左擁右抱,親了親禪兒道:“可恨,那個大神通者也不知什麼來頭,情毒竟然如此難解,這麼久還沒治好,連累你們,我這顆心不知有多愧疚。”
又親了親蕭令月:“也就是你們,心地善良,對我不離不棄,換成彆家女子,恐怕早就找不到人影了。”
呸,你哪裡愧疚了,分明快笑死了!x2
“二位情深義重,我何德何能,竟得你們傾心,每每念及,便受之有愧,根本笑不出來。”向遠笑著說道。
見向遠得了便宜還賣乖,蕭令月扭頭看向一旁。
見蕭令月扭頭看向一旁,禪兒立馬來了精神,依偎在向遠懷中,一口一個相公,小嘴抹了蜜,彆提有多甜了。
向遠嘗了一下,確實很甜。
這十天時間,向遠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總結情毒複發的經驗,漸漸補全了情毒的設定,呸,漸漸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解法。
因毒素過於強橫,難以捉摸,且每次爆發都有不同症狀,故而解法也就不一樣,但有一點非常確定,兩味解毒的主藥必須分量相等,多一點,少一點都不行。
這邊加量,那邊就必須跟上!
再有,重症必須猛藥醫。
向遠為人正直真誠,不願讓蕭令月委屈自己,堅持選擇療程最長、見效最慢的醫治辦法,寧可自己左擁右抱慢慢親,呸,寧可自己強忍著疼痛,多來幾個療程,也要笑臉迎人,從不說一聲疼。
隻是身軀偶爾顫抖,汗如雨下,讓蕭令月和禪兒感動又心疼。
還有些無語!
怎麼好事全讓你小子攤上了?
還是那句話,若非向遠沒本事請動那位大神通者,她倆都要懷疑這裡麵有演的成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