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鋒勢大力沉,剛猛無儔,一出便有山嶽傾折之勢。
馬煜瞳孔一縮,拳未至,勁風已壓得他呼吸一滯,不由得心中驚懼萬分。
此時閃避已經來不及,他急忙雙手架在胸前,真元湧動,凝結護體罡氣,隻求先擋下這一擊,再見招拆招扳回一局。
轟!
拳鋒碾碎護體真元,餘勢不止,撞開馬煜兩條手臂,觸及他胸腹衣衫。
馬煜為化神期高手,執掌二房大權,身上這件衣衫也是不凡,為一件護體寶衣,有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之效,用於防禦,便如佛門高手的金鐘罩鐵布衫,可擋化神期高手全力一擊。
嘶啦!
破爛流丟一口鐘!
寶衣破碎,拳力貫入馬煜體內,恐怖力道如狂龍肆虐,宣泄四肢百骸,震斷他全身經脈。狂暴力道透體而出,撕裂其背後衣衫,揚起一蓬血色氣霧。
馬煜身子騰在半空,雙目泛白,嘴角溢血,慘遭一拳打散了神智。
短暫懸浮之後,他整個人便如出膛炮彈,倒飛而出,轟然撞碎身後雅間牆壁,摔出聽風雅敘,狠狠砸在大街上。
砰!
一聲巨響,街道上塵土飛揚,石板地麵被砸出一個人印。
馬煜癱倒在坑中,衣衫破碎,渾身是血,強撐身子,腦瓜子嗡嗡作響,低頭連連咳血。
街道上的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四散奔逃,遠處有人探頭張望,卻不敢靠近,幾個呼吸的工夫,便形成了井然有序的圍觀人牆。
聽風雅敘的窗戶一間間推開,客人們交頭接耳,小聲議論,有人認出馬煜,驚呼聲四起。
“這不是馮家二房的馬爺嗎,他可是化神期高手!”
“不會吧,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他分明被打得像條狗,怎麼會是化神期強者?”
“沒認錯,快年底了,我還請他吃過飯呢!”
“誰這麼厲害,竟能把馬煜打成這樣?”
“應該說誰這麼大膽,這裡可是雁峰城,馮氏的地盤。”
雅間中,向遠嫌棄揮揮手,仿佛隨手扔掉一塊破抹布:“插標賣首之輩,挨打都站不穩,還想噬主,怎麼好意思的。”
五個先天期呆若木雞,立在原地如嘍囉,不知如何是好。
馮文書打人如掛畫,強如馬煜都被一拳打飛,他們這些小嘍囉上了,豈不是當場融入天地之中。
怎麼辦,現在請他吃飯還來得及嗎?
向遠為人最是心善,見不得他們為難,橫臂一掃,五指虛握,挨個攝來,一人賞了一發拳印,將他們在大街上擺了個整整齊齊。
五個斷了線的風箏倒飛而出,重重砸在大街上,一人一個坑位。
轟!
向遠腰斜胭脂劍,一躍而下,使了個千斤墜的法子,落地時踏碎街上青磚。
沒彆的意思,裝個逼意思一下。
這不,碎石飛濺,塵土飛揚,氣勢十足,大高手的人設立馬豐滿起來了。
想到門縫裡看人的素染劍尊,向遠有樣學……這個學不來,改為以鼻孔示人,對失魂落魄的馬煜勾了勾手:“化神期斷肢尚可重生,以你的身板,不至於一拳就癱,這麼多街坊鄰居看著,彆給我馮府二房丟人,起來再戰。”
聲音不大,但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圍觀群眾聽得一清二楚,紛紛好奇向遠的身份。
聽話裡的意思,這是馮府內鬥,當街鬥毆。
嘿,你要說這個,我們可就不困了!
在圍觀群眾躍躍欲試的目光中,馬煜晃晃悠悠站起身,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一個十多年前修為被廢的廢物,在外遊曆十多年,竟然帶著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回來了。
不應該呀,引經據典,這種人往往都會死在遊離的路上,怎麼彆家都是如此,到了馮家就變了?
“不可能,你大病之後,一身武藝被廢,不可能如此厲害?”
“井底之蛙不知山寬海闊,我來告訴你,世上從來就沒有不可能!”
馬煜不來,向遠大步朝其走去,堅持將嘴臭貫徹到底:“彆動不動就在彆人身上找原因,好好想想自己有沒有努力修煉,反思一下自己的工資,呸,反思一下自己的修為有沒有提升。”
馬煜身上還有些疼,聞言又氣又怒,不由得嘴角一抽。
“還敢歪嘴!”
向遠眸中精光一閃,周身真元狂暴湧動,也不拔劍,就這麼握拳朝馬煜走了過去。
使了個元神外放的法子,山呼海嘯一般的恐怖壓迫感散開,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眾人的心頭上,氣勢如山嶽橫壓,令人窒息,驚得圍觀群眾直呼臥槽。
雁峰城尚武成風,又是天劍閣的一處大地盤,圍觀群眾中不乏武者,亦不缺高手,立馬有先天期站出來,挑明向遠化神期強者的修為。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在向遠強行烘托氣氛的操作下,馬煜隻覺一道道視線朝他看來,如芒在背,倍感羞辱。
他不相信,馮文書離家出走的廢物已經到了無人可製的地步。
剛剛那一拳,一定是取巧了!
是了,分明是他偷襲在先,正麵相抗,我不必懼他!
想到這,馬煜單手一招,一柄青冥寶劍憑空出現在手中。
劍似秋水,凜如寒冬,劍鋒寒光閃爍,有五彩霞光繚繞,垂落陰陽之氣,顯然是一柄不可多得的法寶。
法寶在手,馬煜底氣十足,開始糾結當街殺了馮文書的後果,眯著眼睛道:“馮文書,此劍非凡物,我若出劍,你必有性命之憂,不要逼我!”
“哈哈哈,這話該我來說,你莫要跪下來逼我!”
“找死!”
馬煜眼中閃過一道凶光,起劍如煙,成勢碧樹千垂,隨氣勢攀升,層層劍光旋開,紛落如雨,厲嘯震空。
不愧是天劍閣出身的化神期強者,劍法確實沒得說,一劍蕩開,虛虛實實,上百劍光縹緲無蹤,落霞繽紛,如夢似幻之中又有殺機凜然。
馬煜借劍光幻影,不動聲色遞出一劍,看似平凡無奇的一擊,卻從上百道劍光縫隙中悠然穿過,刺向向遠額頭眉心。
以此劍為鋒,上百劍光紛來遝至,憧憧劍影化作劍刃旋渦,好似一劍蕩開萬劍歸宗,劍柱以瀑雨之勢席卷而下。
“馮文書,不想死就閃開!”
“花裡胡哨的……”
麵對這淩厲的劍勢,向遠原地站立不動,懶得躲閃,任憑青冥劍尖點在自己眉心,以肉身接下法寶一劍。襲來的上百劍光,在觸及他身體的瞬間,逐一崩碎,化作點點光屑消散於空中。
“怎麼可能,你做了什麼?”馬煜大駭。
向遠一臉本分,鼻孔淡淡出氣:“相信你的眼睛,我什麼都沒做,是你的劍太鈍,或者說,你的劍心畏懼我,不敢對我出劍。”
他的確什麼都沒做,隻是手背上的劍鞘文身閃爍了一下。
僅此而已。
馬煜如何能信,周身真元暴漲,手中長劍全力刺出,低喝一聲:“破!”
鏘!!
金鐵交鳴之聲激蕩,澎湃劍光層層迭迭,白色劍光呼嘯落下,瞬間淹沒了向遠的身影,於空中留下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劍痕虛影。
然而,劍光散去,向遠卻依舊風輕雲淡地立在原地,不說毫發無傷,隻能說衣角都沒被掀起一絲。
馬煜滿目悚然,阿巴阿巴說不出話,仿佛見到了地獄惡鬼,心中又驚又懼,忘了收回長劍,就這麼點在向遠眉心。
“你破完了,現在輪到我來破了。”
他抬手握住青冥劍鋒,五指壓下,借劍鞘護體,不懼劍刃鋒芒,又有天生神力無人能及,硬生生將這件法寶奪在了手中。
“我的神劍。”
“現在是我的了。”
向遠手中長劍嗡鳴顫動,為馬煜性命雙修之物,是其根本法寶,寄宿元神,有諸多妙用,此刻受馬煜調動,急於返回主人身邊。
可惜返不得。
身嬌體柔,如何能敵體育生的天生神力,被向遠扣住便無法逃脫,隻能一次次震動悲鳴向主人呼救。
“破!”
向遠瞪開雙目,恐怖的元神傾軋而下,連續幾聲脆響,破開青冥寶劍中的元神禁製,硬生生將馬煜的元神重創,當麵奪走了這把劍。
“哇!”
馬煜急火攻心,大口吐出熱血,正欲說些什麼,耳邊傳來向遠的輕蔑嘲諷。
“一般貨色,九成新都算不上,不配留下我的元神印記,帶回家賞給下人,以後劈柴好了。”
“豎子欺人太甚!”
向遠隨手將此劍提在手中,見馬煜撲來搶奪,氣急之下,連個像樣的招法都沒有,抬手便是一拳轟了過去。
拳鋒透體,貫穿而出。
向遠一拳讓馬煜開心,和其說了些掏心窩子的話:“什麼玩意,真掃興,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又是請客,又是做局,浪費我半天時間……”
說完,揮手一掃,扔垃圾一樣將馬煜砸落在地,又種了一個新坑。
馬煜側臥大坑之中,疼得嘴角直抽。
“你還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