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秦長生先行伸出一隻手,略帶戲謔地調戲陸輕羽
“帥哥,初次見麵,加個微信唄?”
就那個語氣,去成都當地人都說他這話地道又曖昧,高低得被那些個哥們盯上。
“滾你的。”
還是熟悉的語氣,又有刹那的放鬆與安心。
陸輕羽握住了手,隨後很快嫌棄地擦了擦,從保溫杯裡倒出點茶水洗手。
”好歹是戰友欸,就那麼嫌棄我?”戲精地假裝傷心,秦長生裝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我隻是害怕…”陸輕羽一邊在冰冷的臉上儘量扯出一點微笑,一邊拍開秦長生戲精的臉,”害怕我們還沒出去,這一切都還是假的。”
是啊,害怕是世界的主旋律,陸輕羽也沒想到秦長生會活生生地來到他的麵前,他們兩個在看到對方之前都已經打算默認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而已。
“對了,你的不夜猴有沒有?”
“沒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的山海獸都沒回來。”
……
其實大家都活著就好,不是嘛?那片羅刹地獄,並非是一件值得回憶的事,但是想到對麵的人是可以托付後背的朋友,一切卻又並非難事了。
“既然我們都見麵了,那剩下的人……”秦長生突然提出了一個點子。
這個點子得到了兩個人的同時認同,根據對董煥和曹萌萌的了解,兩個人先後花了3天時間才湊齊了這支近乎完美的攻略隊,四個人齊聚的時候笑容明媚。
時間就這樣過著,歲月就這樣在摧殘了他們之後給予了他們親密的羈絆。
……
“這裡是哪裡?”
昏暗的天空下,秦長生瘋狂而絕望地狂奔。
他狂躁地拍打著手機,雙眼充血,看著這篇熟悉的絕望世界。
手機在拍攝城市全景時自動關機,相冊裡最後定格的照片卻顯示著滿屏噪點。當暮色開始吞噬天際線時,他注意到某棟居民樓七層窗簾後閃過手電筒的光斑,那束光以三短三長的節奏重複了三次,隨後整排窗戶同時亮起暖黃的燈光。
秦長生瘋狂揮舞手臂呼喊,直到喉嚨嘶啞才察覺那些光暈始終保持著相同的明暗邊界——不過是智能燈具設定的黃昏模式。
在中央公園的兒童沙坑裡,他發現了用樹枝刻寫的棋盤格,每個格子都擺著顆鵝卵石,黑白兩色用不知名的漿果汁液染就。
長椅上的《城市地圖》翻開到市中心頁,有人用口紅在市政府大樓的位置畫了個笑臉,嘴角溢出唇膏的痕跡蜿蜒成箭頭,指向郊區水庫方向。
當最後一絲天光消失時,秦長生聽見噴泉池傳來水花聲,跑近卻隻看到池底乾裂的瓷磚,池中央的青銅雕像手掌上凝著顆將墜未墜的露珠。
當手機最後1%的電量耗儘時,秦長生在中央公園的長椅上發現本被雨水泡爛的《城市地圖》。所有街道名稱都用紅筆重新標注,筆跡是他自己的。
翻開最後一頁,空白處歪斜地寫著“彆相信第三個日出。“
“啊啊啊啊啊啊!”
還是熟悉的天花板,這裡是秦長生在外麵租的房間,這裡是他準備重考高考的戰略地點,實際上也是原來四人小隊的聚會地點。
往常熱鬨的房間今天卻安靜地出奇,凝固的聲音帶來恐慌的情緒。
秦長生害怕了,他直直打開了房門。
“urprie!”
曹萌萌,陸輕羽,董煥一起坐在那裡吃火鍋,空著的那個椅子是留給他。
一切都結束了,光怪陸離,好似黃粱一夢。
他們都還活著,都那麼明媚而熱烈地活著,不是一場夢能掩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