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愛卿平身。”
略顯稚嫩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大端太祖一生無子,在暴斃之前,皇後有孕,聽見太祖駕崩的消息,早產龍子。
也就是說,這位少年天子,剛出生,連一秒的太子都還沒當完,就登基稱帝了,國號真元。
由於陛下年幼,太後垂簾聽政,度過了最艱難的七年。
陛下七歲的時候,太後還政於陛下,陛下開始處理朝政,迎來了更困難的五年
滿朝文武起身之後,依舊沉默不語,靜靜看著前方的陛下和國師。
忽然要冊封勞麼子國師,陛下年幼,隻怕是被妖言迷惑。
幾位有資格佩劍上殿的武將,手掌就在劍柄上摩挲,隻待當朝宰相一聲令下,就把國師大卸八塊,打包扔出殿去。
當朝宰相,兩朝元老,太祖皇帝的左膀右臂,也是大端王朝延續至今的最大功臣,被陛下賞賜無數,深得信賴,入皇宮可乘轎,上殿賜座,見皇不拜
當然,這位老宰相也十分懂分寸,識進退,這些禮遇歸禮遇,臣子的本分從未缺少一分,反倒隨著陛下年齡見長,越發尊敬陛下。
宰相向前邁出一步,恭敬說道,
“啟稟陛下,老臣有一事不明。”
珠簾後,少年天子說道,“李愛卿請講。”
李丞相道,“敢問陛下,何為國師?”
他雖然問的是陛下,那雙如同蒼鷹的眼卻鑿在江白身上,似乎想把這位國師大人身上戳出兩個窟窿。
少年天子輕笑一聲,淡然答道,“國師便是國師。”
這個回答,顯然無法服眾。
李丞相沒有退回去,緩慢從袖中抽出一物,若是接下來的君臣對答無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李丞相便打算上奏章辭官歸隱。
這大端,氣數將儘,也不該亡在自己這個儘心儘力的縫補匠手裡!
“古人有雲,‘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
李丞相壓著火氣,沉聲問道,
“敢問國師大人,準備如何為我大端,傳道,授業,解惑?”
這一次,少年天子沒有開口,李丞相的矛頭對準了這位新晉國師大人,而大殿上的氣氛也緊張到了極點!
珠簾後,早就不再聽政的太後攥緊了手,掌心滿是汗水。
少年天子倒是還能沉得住氣,麵如止水,沒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武將們向前踱了半步,手掌已經握住了劍柄,以他們的戰功,就算真的動手,也隻是發配天牢,不至於死罪!
文官們倒是神色各異,有人冷漠,有人幸災樂禍,更多的人是奇怪。
奇怪一向英明的少年天子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立一個國師,奇怪一向老謀深算的宰相為何要當麵與陛下對峙,讓陛下下不來台,奇怪一向壓艙石一般的太後,為何到現在一個字都沒有說?
而這一切風暴的中心,隻有一個人。
不,更準確的說,是兩個人。
國師大人江白身邊,還有那個小道童,此刻小臉煞白,顯然沒見過這場麵。
更準確的說,隻有小道童的反應才是最正常的
其他人,都有些反常了。
傳道,授業,解惑?
那位身穿白袍的大端國師,淡然說道,
“本座都不會。”
“哦?”
李宰相聲調高了一度,質問道,
“那,你又有何資格當我大端國師,又有什麼資格,替陛下教化天下蒼生?!”
撕拉——
已經有寒芒亮起,隻要李宰相點個頭,立刻會有刀斧手上前,把江白細細剁成臊子!
“本座這個國師,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