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身先士卒?
倒是讓他們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如問問陛下?”
傅友德也是軍中大將,對於這種行為很有好感。
馮勝點點頭道:“嗯,問問吧。”
二人隨即回到指揮所帳篷內,通過短波電台聯係到了老朱那邊。
長沙吉王府內,老朱一直在關注湘陰這邊的情況。
一直是有播報員在向他彙報來著。
聽到了傅友德與馮勝的報告,老朱就看向朱雲峰。
朱雲峰坐在帳篷桌子邊,把左良玉的資料調出來,其中包括大量曆史專家學者的研究報告。
看完後他把左良玉的一生給老朱說了一下,最後說道:“事就是這麼個事兒,沒有糧草補給就劫掠百姓,平常時候還算正常,而且愛護士卒,不續弦,不貪財,收養戰死士兵的子嗣。這麼看的話,這個左良玉還是有點人性的,劫掠百姓也是逼不得已,將士們沒有吃的喝的,沒有兵餉,皇帝老子也不差餓兵啊。”
老朱皺起眉頭,細細思索。
朱雲峰繼續說道:“反正這事您自己決定,他是乾過壞事,但人品好像也還行。一生沒有叛明,就是兒子不是什麼好兒子。”
“唔”
老朱沉吟許久,對傅友德與馮勝下達指令道:“生擒了吧。”
“是。”
傅友德與馮勝通過電台聽到了老朱的話,便說道:“臣等必定生擒左良玉。”
話說是容易,但生擒難度可比把下麵那些人給處理難多了。
二人又走出指揮所,對視一眼,有點犯難。
過了片刻傅友德說道:“這樣,派人過去一趟,拿對講機,我來與他談。”
“也好。”
馮勝點點頭。
隨即他們派出一員小兵,縱馬馳騁而去。
此刻遠處左良玉那邊,對湘陰已經慢慢呈現包圍之勢。
一架架木梯被舉著運過來。
湘陰隻是座小城,為長沙北方屏障,城高都不足兩丈,根本不需要什麼大型攻城器械。
基本上一聲令下,三麵左良玉部的明軍士兵就會往城下衝,把木梯架上,如潮水一般把整個湘陰城淹沒。
眼下左良玉各部總計戰兵約兩萬餘眾,後方還有四五萬青壯流民,拿著簡易的武器幫忙壓陣。
他的士兵們排列出一個個方陣,從上往下看,密密麻麻像是一眼看不到邊際。
左良玉正準備攻城的時候,東麵曠野上,一騎飛奔而來。
很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
包括左良玉。
他找了個比較高的山坡位置,看得比較遠,詫異地看向疾馳而來的遠處小黑點。
那士卒膽氣十足,在數萬人眾目睽睽之下,疾馳到了軍陣前,不足三十丈遠,喝道:“誰是左良玉!”
沒有人回應。
片刻後有一騎將拖刀出列怒喝道:“大膽狂徒,找死!”
“噠噠噠噠!”
那士卒拿著AK對著那騎將馬前一陣掃射,激起土石迸濺,驚得戰馬都雙蹄高舉。
若非那騎將努力控製住,就差點人馬全都給摔地上了。
這個驚變頓時引起不遠處士卒軍陣騷動。
不少人紛紛彎弓搭箭。
那拿AK的士卒高喊道:“我奉潁國公之令,來與左良玉傳話,他若有膽色,願意談一談,那就談一談。若是不願意,爾等皆要死,你們去給左良玉傳話吧。”
周圍士卒們麵麵相覷,有傳信兵隨即飛奔過去,跑了二百多米,來到左良玉的山坡下,向左良玉報告了這事。
左良玉皺眉。
他剛才其實看到了那一幕。
他並不明白那士卒是怎麼隔空差點打死自己的騎兵。
但這並不妨礙他想聽聽對方說什麼。
這種戰場交談很正常。
跟張獻忠李自成打仗的時候,也多有這樣的書信往來,互相勸降之類。
所以他想聽聽對方到底什麼意思,於是就讓傳信兵回去問話,問問怎麼個談法。
等傳信兵回來,那拿AK的士兵隻是把對講機交給對方,教他怎麼用,隨即就勒馬便走。
過了一會兒,傳信兵把對講機交到了左良玉手裡,打開了對話開關。
“喂喂喂,聽得到嗎?”
那邊傳來聲音,嚇得左良玉手一抖,差點沒把對講機掉地上。
好在他穩住身形,試探性問道:“誰?誰在說話?”
“我是潁國公傅友德,聽說過我沒有?”
“胡說八道,潁國公都死了二三百年了。”
“你可以不信我是傅友德,但我可以全殲你,是陛下讓我與你談談。”
“全殲我?笑話,我有大軍二十萬,你城中好像就千餘吧。”
“你不信?那你看看距離你東麵三裡外的那片空地,看好了,看仔細了,開炮!”
隨著傅友德在那邊的一聲大喊,左良玉幾乎本能地看向東方。
就看到遠處傳來無數聲“砰砰砰砰砰”的聲音。
緊接著“咻咻咻咻”的破空聲傳來。
隨後!
“轟隆隆隆!”
恐怖的爆炸聲響起。
大地都仿佛在顫抖。
左良玉看到了自己畢生難忘的一幕。
東麵的空地上,土石迸裂,爆炸迭起,而且還在持續不斷。
轟隆隆的爆炸沒停,僅僅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響起了至少數百發火炮。
最重要的是這些還不是普通火炮,而是可以爆炸的火炮。
左良玉就有大炮,但那是實心彈,不會炸開。
可眼下看到的,這般恐怖威力,讓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額頭冷汗冒了下來。
“怎麼樣?可以談談了吧。我現在隻給你一個選擇,你一個人孤身過來,我也一個人孤身過去,我們當麵說說。你若是想跑,我就把你這二十萬大軍轟平。”
對講機那邊又傳來了聲音。
直到此時左良玉才發現,轟鳴的爆炸聲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下,原地方圓百丈內,灰飛不斷,塵土遮天蔽日,就像是軍械火藥廠炸開了般可怕。
左良玉轉過頭,看到周圍包括自己兒子在內,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很多人甚至牙關都在打顫。
他們現在可是排列著密集的軍陣。
這要真是在他們軍陣中炸開,恐怕這裡沒有一個人能活。
“好,我過去。”
見此左良玉咬咬牙,他知道對方沒有說假話,自己不過去,死路一條。
“父親.”
左夢庚遲疑道:“不可去啊.”
“左良玉,來不來由不得你,除了這大炮以外,我們還有可以連發的火槍,威力比你們的手中的燒火棍強萬倍,連射之下來多少人都是死,我們這一千人想屠光你們這二十萬,也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情,何況我也隻是想與你談談,如果真想要你的命,你早就死了,這是陛下給你留一條性命,時機轉瞬即逝,能不能抓住活命的機會,你自己想清楚吧。”
對講機裡繼續傳來威脅。
左良玉沉默片刻,良久仰天長歎道:“我即刻過來。”
說罷命令親衛們不許跟隨,自己勒馬向東北方而去。
山坡上傅友德便也下去,馮勝白了他一眼道:“你還真一個人啊。”
“我手裡有槍。”
傅友德拍了拍腰間的手槍道:“要不是想生擒,我才不想這麼麻煩。”
“我給你壓陣。”
馮勝也跟了下去。
很快左良玉已經慢慢來到了山下。
傅友德徐徐催馬過去,到了近前約四五丈左右他勒馬停住,上下打量著左良玉,眯起眼睛道:“大明末年的明軍將領著實有些不堪,你看著也不像個軍中大將。”
“大明末年?你這是何意?”
左良玉也上下打量著傅友德。
作為劉福通時期就起義,後來跟著老朱出生入死多年的猛將。傅友德號稱,擊刺騎射,冠絕一時。
今年雖已經六十歲,胡子頭發黑白相間,但膀大腰圓,依舊有猛將氣質。
反觀左良玉,麵容確實有些清瘦。
這與他每天處於惶恐不安的憂愁狀態有關係。
“我說了,我是傅友德,那邊那個,看到了沒有,那是宋國公馮勝。”
傅友德指了指遠處的馮勝,然後說道:“太祖陛下成仙做祖,已經知道明末亂世將至,遂帶我們來到此間,重新厘清江山。本來我們是想等你驅使流民來衝陣的時候,直接用火炮將你處置,把你那所謂二十萬大軍擊潰,再收降過來用於開屯田土,這事我在故元末年時期看多了,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沒有驅逐流民以衝前鋒,我便稟報了陛下,陛下讓我留你一命,現在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傅友德把腰間的手槍掏出來,對著地上開了幾槍,然後說道:“我隻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用這把槍將你殺死在這兒,收編你的部隊。二是你歸順過來,跟著我去長沙麵見陛下,你自己選。”
“我”
左良玉都傻了。
他就沒見過這麼野蠻的。
直接火力威懾。
關鍵是他可是親眼看到了那火炮的威力。
這可怎麼辦?
要不然趁現在偷襲,擒賊先擒王?
心裡正這麼想著。
就聽到“砰砰砰”的幾聲槍響。
緊接著他胯下戰馬嘶鳴一聲,哀傷倒地。
左良玉整個人猝不及防,摔落下去。
傅友德翻身下馬,直接撲過去將他摁住,邊一個反擒拿,邊嚷嚷道:“給你選擇了你還不聽,屁事真多,乖乖跟我走便是,沒要你的命就不錯了。”
左良玉拚命掙紮,可他發現對方的手如鐵箍般可怕,力氣大的驚人,根本無法反抗,就像是小雞仔一樣被拎了起來。
遠處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便在這種二十多萬大軍的眼皮子底下,他們的主將被生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