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很是熱鬨的一頓飯,陳墨和許紅豆帶著鈴鐺準備告彆許紅豆米。
“那我們走了,你自己彆熬太晚了。”許紅豆對許紅米說道。
許紅米正接著電話,毫不在意地揮著手。
許紅豆見狀,搖頭嘟囔著:“小心有命賺錢沒命花。”
許紅米一瞪眼,作勢要打許紅豆,許紅豆趕緊拉著鈴鐺跑開了。
“鈴鐺,跟媽媽再見。”許紅豆拉著鈴鐺跑了幾步後,停下對鈴鐺說道。
“媽媽,再見。”鈴鐺轉身跟許紅米揮著小手。
許紅米笑著揮手回應,因為接著電話,隻說著口型,估計是說“要乖乖聽話”之類的吧。
許紅米晚上還有工作要處理,甚至剛才在吃飯的後半段,就已經在不停地回複工作消息。
不得不說,許紅米這次出差能跟許紅豆和陳墨吃頓飯,明顯都是硬擠出來的時間。
顯然許紅米嘴上說著的是要請陳墨,不是要跟許紅豆吃飯。
但實際上還是因為關心許紅豆的情況,想姐妹聚一聚,隻是嘴上不饒人罷了。
“我們走吧。”許紅豆對陳墨說道。
“嗯。”陳墨點頭,也跟許紅米揮手示意。
許紅米目送幾人的離去,想起剛才和許紅豆久違的“溫馨交流”場景,嘴角不由會心一笑。
但很快耳邊手機的聲音就把她拉回現實:
“您覺得怎麼樣,許總?”
“劉總,您也知道,這個項目我們一定是抱著最大的誠意”
許紅米繼續投入到夜晚忙碌的工作中。
月亮皎潔,夜空晴朗,城市霓虹燈閃爍,炫目迷人。
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安逸地享受這份繁華,絕大多數人隻是埋頭趕路。
或許很多人隻有在決定離開這座城市時,才能真正有暇心,好好欣賞這副繁花似錦的畫卷。
陳墨三人在回去的路上,鈴鐺坐在後座,已經在迷糊地打著瞌睡。
“鈴鐺,困了嗎?”許紅豆在副駕回頭輕聲問道,沒有得到回應。
“玩了一天,肯定已經累壞了,讓她睡吧,我們很快就到。”陳墨從後視鏡看一眼,也放低了音量。
“嗯。”許紅豆點點頭。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許紅豆輕聲說道。
“真要謝我,不如把我身份的轉正提上日程,這樣以後就都不用謝了。”陳墨輕聲笑著說道。
在車窗外燈光的投影下,陳墨的臉上明暗交雜,有些模糊不清,但那和煦上揚的嘴角,那溫和的語氣,許紅豆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陳墨的真誠。
又想起陳墨今天對鈴鐺的溫柔和耐心,許紅豆抿了抿嘴唇,心裡有些觸動,但還是沒有回答。
陳墨也沒在意,就像許紅豆已經有些適應了他時不時就說這些話,他自己也習慣了有事沒事提一嘴。
甚至陳墨最期待的不是許紅豆的答應,他隻是很喜歡看許紅豆聽到這些話時的反應和表情。
那嬌羞惱怒,宜喜宜嗔的樣子,美極了。
風不動,幡不動,心魄動也。
所以陳墨並不著急,他很享受兩人當下的相處階段,很享受這種朦朧而又心動的感覺。
路途的目的地固然重要,但沿途的風景也不容錯過。
就像陳墨昨天自己說的,他完全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讓兩人慢慢互相了解,明確彼此的心意。
陳墨沒繼續追問剛才的話,而是轉而問道:“話說你們剛才說到的指甲花是什麼啊?”
“指甲花就是鳳仙花,有的地方也叫金鳳花。”許紅豆解釋道。
“因為它的仔莢輕輕一碰就會彈射出花籽,也叫‘彆碰我’。”
“彆碰我?”陳墨想了想說道,“那不是跟含羞草差不多。”
“含羞草?”許紅豆說道。
“含羞草伱輕輕一碰它,它就把葉子閉上,跟害羞似的,這種隻有南方才有。”陳墨形容了一下。
“聽你這麼說,那它倆反應倒是挺像的。”許紅豆笑道。
“不過一個外向,一言不合就暴跳如雷,一個內斂,動不動就害羞捂臉。”
“還真是。”陳墨笑道,“叫指甲花是因為可以用來染指甲?”
“是啊。”許紅豆點頭。
“怎麼染?”陳墨有些好奇地問道。
“先把指甲花搗碎,加點明礬,然後就直接塗抹在指甲上,再用樹葉包起來就好了。”許紅豆描述了一下。
“一般晚上睡覺前塗,早上醒來就好了,也不用擔心手指包著不方便。”
“加明礬?明礬不是一種食物添加劑嗎?”陳墨問道。
“對啊,加上明礬染出來的顏色鮮豔好看。”
“這還是我姥姥教我的呢。”許紅豆有些懷念地說道。
鳳仙花品種繁多,花色也多樣,比較常見的是紫色、白色和粉紅色。
因為鳳仙的花草中有天然的紅棕色素,小孩常用來染指甲玩。
但用鳳仙花染指甲,其實在宋代的時候,就已經較為普遍,當時對金鳳花的形容是:
雪色白邊袍色紫,更饒深淺四殷紅。
可見其花色多姿。
印度著名的身體彩繪也是用鳳仙花來染色。
據說埃及豔後也用過這種花染頭發。
“我小時候在老家,倒是喜歡用桑葚染手。”陳墨想了想說道
“桑葚也能染嗎?”許紅豆問道。
“沒有,就是瞎玩。”陳墨搖頭。
“我爺爺門口有棵桑葚樹,但不是很甜,就沒什麼人去摘。”
“我們鄰居幾個孩子,有時就會去摘一些,在手上捏出汁,互相往對方的身上和臉上抹著玩。”
“所以那時我回到家,臉上、手上、衣服上經常都是紫紅紫紅的。”
“整個人跟討債鬼似的,臉上是青紫色。”陳墨有些懷念地笑了。
“那洗得掉嗎?”許紅豆好奇地問道。
可能女孩子少玩這麼“邋遢”的遊戲。
“手上和臉上的過幾天就沒有了,但衣服上的就很難洗掉。”陳墨說道。
“那你回家不會挨打嗎?”許紅豆問道。
“我媽知道我回到老家就是瘋玩。”陳墨笑了。
“要不就是去田裡偷人紅薯去烤,要不就去彆人的池塘裡摸魚,每天回家都臟兮兮的,像個野人。”
“所以那時我每天就兩三件衣服換來換去的,染色我也照樣穿,我媽也不管我。”
“那阿姨還挺開明的。”許紅豆說道。
聽到這話,陳墨有些唏噓地說道:
“但我有一次回家忘了手上都是桑葚汁,就往我媽身上抱。”
“在我媽最喜歡的那條白裙子上留下了兩個紫色的手印,當天就吃了一頓竹子炒肉。”
許紅豆聽了都忍不住偷笑:“那阿姨恩怨分明啊。”
要不是在開車,陳墨都想翻白眼,
“不過你小時候這麼野啊?”許紅豆笑著說道。
“男孩子哪有不野的。”陳墨說道。
“趕雞攆狗,偷瓜摸魚,五六七歲,正是人厭狗嫌的年紀。”
“現在城市裡的孩子,隻是沒給他們撒歡的機會罷了,往鄉下放養幾個月,都一樣。”
“也是,小時候我都是跟著我姐玩。”許紅豆說道。
“難怪你們姐妹感情這麼好。”陳墨說道。
雖然兩人的對話風格很獨特,但並不會讓人覺得是姐妹感情不和,反而覺得是真的感情好才能這樣鬨。
“嗬。”許紅豆撇撇嘴,不承認。
“但你跟你姐性格卻很不一樣,反而有點互補的意思。”陳墨說道。
“我姐啊,從小就是走起路來虎虎生風,頭也不回的那種。”許紅豆控訴道。
“然後我就得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後,跟都跟不上,她還說我慢。”
“所以她搶你指甲花你就哭了?”陳墨調侃道。
“我沒哭。”許紅豆不承認。
“沒哭的哭泣包?”
許紅豆給了個白眼,都怪許紅米亂說什麼。
“不過我們那好像沒有你們那種指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