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夏臨緊追著薑夏夏從屋內出來。
一眼瞥見站在門口的夏銘,他的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帶著顫抖,囁嚅著:“哥,你,你……”
話語像是被什麼哽住,沒有辦法再繼續說下去。
薑夏夏呆呆地佇立在原地,目光直直落在夏銘手中的飯盒上。
飯盒縫隙間,絲絲縷縷的肉香逸出,在冷冽的空氣裡飄散。
她傻傻的看著夏銘,“軍叔呢?”
夏銘眼眶一熱,嘴唇微微張開,試圖發聲,可喉嚨像是被堵住,愣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一旁攙扶著夏銘的趙鵬,瞧著眼前一大一小這般模樣,眼眶泛紅,終是艱難開口:“夏夏,王連軍同誌,可能回不來了!”
統子在這一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在末世之時,爺剛為它打造出身體,哥哥姐姐們摸著它光滑圓溜的腦袋,都會笑眯眯的說下次執行任務,會留意有沒有酷炫的機器軀殼給它帶回來。
畢竟它可是基地裡麵第一個可以有自己思想情緒喜好的統子,可不能委屈了。
然而,每次執行任務歸來,出發與返回的人數沒有一次對得上,隻是承諾的東西,都帶了回來。
統子知道,沒回來的哥哥姐姐,永遠都回不來了。
“夏夏,先讓他們進屋吧!”
江華跟在眾人身後走出,看著小姑娘那雙原本靈動的大眼,此刻驟然失去光彩,呆呆地望著身形不穩的夏銘。
她眼眶微紅,走上前,抬手輕輕摸了摸薑夏夏的腦袋,聲音哽咽,壓低嗓音說道。
薑夏夏機械地點點頭,緩緩伸出手,從夏銘手中接過飯盒。
她低下頭,盯著飯盒裡的肉包子時,逐漸長了肉的手背上,突然“啪嗒”一聲,落下一滴水珠。
薑夏夏下意識仰頭望向天空,滿心疑惑,“下雨?”
可入目是一片灰藍,沒有一絲要下雨的跡象,那她手上這水珠又是從何而來?
傻乎乎的低頭抬頭的又看了看後,才小心翼翼地抱著飯盒,跟著奶,走回屋內。
一進屋,夏銘脫下軍大衣,露出胸前纏繞的層層紗布,那腿在坐下時,更是需要趙鵬在一旁攙扶,每一個動作都儘顯艱難。
“大哥,你,你快坐,我,我去給你倒水!”夏臨瞧著夏銘乾裂起皮的嘴唇,慌慌張張地跑去倒水。
夏銘緩緩坐下,等腳上的痛感稍稍緩和,才抬起頭,看向眼眶泛紅的江華和沉默不語的薑柱國,語氣凝重:“叔、嬸,有些關於王連軍的事,我得單獨跟夏夏說。這涉及任務機密,可能……”
“去我屋裡吧!”
從夏銘獨自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薑景心裡便有了不祥的預感,他已然知曉老王回不來了。
他聲音沙啞,帶著難以抑製的哽咽,抬手摸了摸一臉懵懂的薑夏夏的腦袋,而後看向夏銘說道:“我扶你進去,娘,您再去準備些吃的。他急著趕車過來,怕是還沒吃飯呢!”
“好,好,老二媳婦,你跟我一起去!”
江華忙不迭點頭應聲,起身招呼早已默默落淚的兒媳婦。
王連軍與薑景是並肩作戰的戰友,這些年,老三若沒休假,而王連軍有假期,他總會特意繞路前來探望這一家子。
在他們心中,王連軍就如同半個兒子。如今聽聞他出事,每個人心裡都像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滿是悲戚。
“奶,熱熱,一起吃!”薑夏夏低頭看著手中的飯盒,突然抬頭,對著江華就道。
江華微楞,看著小姑娘認真的眸子,喉嚨發緊,半響點了點頭,接過了包子,轉身去了廚房。
薑景帶著夏銘進了他的房間後,隨後進來的薑夏夏不用他們說,就把門關上。
然後她坐在夏銘的對麵,兩個小手乖巧的放在膝蓋上,就這麼看著夏銘。
原本已經想要要怎麼開口的夏銘,看著如此乖巧的薑夏夏,鼻尖慢慢的染上酸意,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軍叔,是英雄?”
薑夏夏看著夏銘眼眶發紅卻不開口,放在膝蓋上的小手蜷了蜷,突然就開口問著他。
“嗯!”夏銘重重的點了點頭:“他是英雄!由於王連軍同誌的遺……遺書上寫了和你有關的事情,組織上鑒於你之前的表現,特意命我,將關於他去執行任務的過程告訴你!”
“老王的遺書上,寫了夏夏?”薑景揉了揉眼角,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小子,老子就知道他一直想要拐我家夏夏!”
隻是那話出了口,眼淚落下,聲音也帶著悲意:“想有什麼用,有本事過來當我麵拐啊!”
夏銘深吸口氣,將情緒壓下後,才看著薑夏夏認真道:“這一次我們是去國外營救科研專家回國,老王在港城接轉機到港城的歸國專家,我在國內接應!由於先前得到的消息,我們處理了一批偽裝專家的特務!但是由於行動過大,引起了國際上一些國家對我們的科研專家的注意……”
夏銘說到最後笑了,隻是那笑容之中充滿了嘲諷和痛苦:“他們向國內某些人施壓,表示如果我們將那些專家接回,他們將會在國際上打壓我們!所以我們的內部……”
薑景狠狠的攥住了拳頭:“你是說,老王犧牲的事情,是因為我們自己出現了問題?”
夏銘的身子往後靠了靠,疲憊的閉上了那充滿恨意的眼:“那些人說,現在的華夏還不足以和國際上那些大國對上,所以不同意我們將專家帶回!可是那些專家還有他們的資料太重要了,還有些器材設備,這些都是涉及武器和衛星的相關東西,我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丟失!”
夏銘這次受傷傷到了肺腑,這會說話太多,肺腑都疼的厲害,卻是沒有顧及,繼續道:“老王察覺到我們隊伍中,有那一派的人,所以提前做了準備,他自己作餌,用假資料和一個科研人員一起上了最後一輛去港口的車上,車……炸了!我們的人沒辦法靠近,隻能通過其他人打聽到,最後找出來的屍體,是兩個人抱在一起,死死的將資料護著,不希望資料有損失,可資料最後還是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