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我們……”陶軒話音未落,便將我攬得更緊。
我臉頰貼著他寬厚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那令人安心的溫度,可我卻覺得,這溫度,熨不平我心頭的褶皺。
皇室的猜疑,就像一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
我們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而那磨刀霍霍的,偏偏是這王朝的主宰。
這叫什麼事兒啊?
合著我們辛辛苦苦打江山,還得防著自家老板背後捅刀子?
真是“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真實寫照,呸!
“陶軒,你說皇上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咱們在邊關出生入死,他倒好,在京城聽信讒言?”我忍不住吐槽,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玩“功高震主”這一套?
陶軒揉了揉我的頭發,歎了口氣:“瑤瑤,伴君如伴虎,自古君王多疑,更何況……”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更何況,陶軒的軍功,確實已經到了讓皇帝忌憚的地步。
“得了得了,抱怨也沒用。”我拍了拍陶軒的臉頰,強打起精神,“咱們得主動出擊,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瑤瑤說得對。”陶軒
“嗯……我覺得,可以從邊境戰役的物資使用情況入手。”陶軒沉思片刻,提出了他的看法,“每一筆物資的調撥、使用,都應該有詳細的記錄,隻要查清楚這些,就能證明我們沒有私吞軍餉,更沒有擁兵自重。”
我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但……“陶軒,你覺得宰相那老狐狸會讓我們輕易得逞嗎?”我皺著眉頭,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陶軒倒是很淡定,嘴角勾起一抹痞帥的弧度,“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得了吧你,還過牆梯,彆到時候梯子斷了,摔個狗吃屎。”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家夥,什麼時候了還這麼不著調。
不過,話雖這麼說,我心裡還是安定了不少。
有陶軒在,天塌下來,也有人頂著。
隨後幾日,陶軒忙著調閱邊境戰役的物資記錄,可過程並不順利,相關記錄被人故意打亂順序,部分文件還不翼而飛,他不得不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去重新整理和查找。
我則負責安撫侯府上下,免得人心惶惶。
可即便如此,我倆的心情依舊沉重,像壓了一塊巨石。
這天,暗衛首領急匆匆地從外麵趕回來,臉色難看至極。
他腳步慌亂,帶起一陣風,吹得地上的落葉沙沙作響。
“世子,夫人,屬下無能!”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嘶啞,帶著無儘的自責。
“怎麼回事?”我和陶軒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咯噔”一下。
“屬下奉命前往邊境,調查物資使用情況,但……但許多關鍵證人都受到了宰相的威脅,不敢出麵作證!”暗衛首領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他們……他們有的被關押,有的被流放,甚至……甚至還有人被滅口!”
“什麼?!”我驚呼出聲,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宰相這老狐狸,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陶軒的臉色也陰沉得可怕,拳頭緊緊攥著,指節泛白,我仿佛能聽到他關節因用力而發出的“咯咯”聲。
“可惡!”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這老賊,欺人太甚!”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我們必須想辦法應對。
“陶軒,看來,我們不能再等了。”我看向陶軒,語氣堅定,“必須主動出擊,爭取更多人的支持。”
“瑤瑤的意思是……”陶軒看向我,
“我要去見一些中立大臣。”我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冒險一搏!”
陶軒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
“不,你留在侯府。”我搖了搖頭,“你目標太大,容易引起宰相的警覺。我自己去,反而更安全。”
陶軒還想說什麼,但我已經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我便以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拜訪了中立派大臣甲的府邸。
大臣甲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胡子花白,看起來倒是挺和藹。
他的府門高大威嚴,朱紅色的漆在陽光下泛著光,門口的兩個石獅子張牙舞爪。
他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侯府世子夫人,稀客啊。”
我微微一笑,開門見山:“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我今日前來,是想請大人幫個忙。”
大臣甲捋了捋胡須,不置可否:“哦?夫人想讓我幫什麼忙?”
我將邊境戰役的情況,以及宰相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大臣甲。
當然,我隱瞞了陶軒擁有獨特軍事天賦的事,隻說他用兵如神,深受將士愛戴。
“大人,如今皇上聽信讒言,對侯爺心生猜忌。長此以往,恐怕會釀成大禍啊!”我語氣懇切,眼中甚至泛起了淚花,“侯爺為國儘忠,卻落得如此下場,實在令人寒心!還請大人看在侯爺一片忠心的份上,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為侯爺洗刷冤屈!大人您想想,宰相獨攬大權後,定會排除異己,您的官職、地位,甚至身家性命都可能受到威脅啊。”
大臣甲聽完我的話,沉默了許久。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似乎在權衡利弊。
良久,他緩緩開口:“夫人所言,老夫都明白。隻是……此事關係重大,老夫也無能為力啊。”
我心中一沉,果然,想說服這些老狐狸,沒那麼容易。
“大人,我知道您有顧慮。”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但您有沒有想過,如果侯爺真的倒了,下一個遭殃的,會是誰?”
大臣甲的臉色微微一變。
“宰相獨攬大權,排除異己,他的野心,路人皆知。”我緊緊盯著大臣甲的眼睛,“唇亡齒寒的道理,大人不會不懂吧?”
大臣甲的眼神閃爍起來,顯然,我的話觸動了他。
“夫人,你說的這些,老夫都知道。”他歎了口氣,“隻是……此事風險太大,老夫不敢輕易站隊啊。”
“大人,這不是站隊,而是自保!”我加重了語氣,“隻有我們團結起來,才能對抗宰相,保住我們自己的利益!”
大臣甲再次陷入了沉默,他捋著胡須,眉頭緊鎖,似乎在做著艱難的抉擇。
“大人,我今日前來,並非要您立刻做出決定。”我緩和了語氣,“隻是希望您能好好考慮一下,不要被宰相的花言巧語蒙蔽了雙眼。”
大臣甲點了點頭:“夫人的話,老夫會好好考慮的。”
“那我就不打擾大人了。”我起身告辭,“靜候大人的佳音。”
從大臣甲的府邸出來,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此時天色漸暗,夕陽的餘暉灑在街道上,拖長了我的影子。
街邊的小販正在收攤,叫賣聲漸漸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