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受福傑羅大人的調令,來此和你們換防。”裡克羅不卑不亢的說著,臉上帶上了些許笑意,隻是稍顯僵硬。
不過在漆黑無光,隻能靠著火把獲取光亮的夜晚,實在沒人會注意這種細節。
“為什麼我沒有收到指令?”貝勒保持著謹慎,就算守城太過折磨人,也沒有著急換防。
對方的身份沒有問題,不管是那張臉還是馬泰爾家族荊棘軍團士兵的特征,除非他瞎了,否則不可能認錯。
隻不過長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習慣性恪守軍規。
“事實上這件事是戴蒙閣下和福傑羅大人剛剛商量後的結果,我們聽見命令後就著急趕了過來,傳令兵應該稍後就到。”
裡克羅情真意切的說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大家夥兒儘快去喝上一杯熱茶,吃上一口熱飯。”
貝勒注意到這名騎士的盔甲上滿是刀痕和血跡,雖然已經凝結成一塊塊黑紅的紋路,但是能看出來前不久才經曆一場艱難的戰鬥。
他雖然負責守城,但也知道早上城內大軍主動襲擊城外惡魔,荊棘軍團也在其中。
當時他還和屬下討論,幸好他們沒有被選中出城,否則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另外一回事。
一切都很正常,他揮著手準備讓衛兵們讓開位置換防,但是……這位軍官當時不是被分派留守在了白骨要塞裡麵嗎?
貝勒想了起來,悚然一驚,突然發現麵前這些荊棘軍團士兵的臉都藏在陰暗處,仿佛黑暗中窺伺的嗜血亡靈。
他暗中打了個手勢,結果突然發現腹部一陣發涼,就像一塊寒冰掉進了肚子裡,他低頭一看,明晃晃的利劍不知道何時已經將他給洞穿。
“唉……其實你們本可以不死的。”裡克羅聲音變得冰冷無比,手中利刃翻滾,攪動著麵前年輕軍官體內的內臟。
嗬嗬~
伸出的雙手死死攥住利劍,想要耗儘最後一絲力氣大聲示警,結果一陣天旋地轉,貝勒看見了另一名緩緩收劍的荊棘軍團士兵和一具缺少頭顱的身體。
“加快速度,按照計劃行事,那些惡魔已經到了外麵,隻要我們把城門打開,整個白骨要塞都會陷入一片混亂。”那位裡克羅閣下正在發布著簡略而又快捷的命令。
意識到一個驚天陰謀已經發生的貝勒張了張嘴,最終眼前歸於一片黑暗。
穿著荊棘軍團製式裝備的士兵朝著城門詭異的前進,明明穿著厚重的盔甲卻敏捷的像個盜賊。
沒有人能想到堅守了好幾個月依舊堅不可摧的白骨要塞內部會出現叛徒,這些城門守衛也沒想到。
因此在黑暗中被一個個敏捷的身影給收割了生命,等反應過來時城門已經一半落入了這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隊手裡。
僅剩的衛兵開始朝著城內發足狂奔,驚駭的大喊著“荊棘軍團背叛了人類”,“該死的北境人勾結了惡魔”之類的話。
……
白骨要塞裡一間寬敞的庫房,被高崖堡改造成了食堂,高崖堡的一眾大小頭目正在這裡胡吃海塞。
剛剛經曆一場苦戰,蠻子們早就餓的不行,畢竟它們的戰鬥力取決於它們吃的多飽。
一回來,領主大人就吩咐高崖堡的廚子做了一頓豐盛大餐。
他一向覺得,吃的好是保持戰鬥力的重要標準,尤其是打仗打的越辛苦,事後的夥食就得越豐盛。
在這種思想下,食物的重要性已經等同於盔甲武器,這導致了高崖堡的夥食味道遠超隻重視數量的其它軍隊。
而這種結果,導致了總有些沒臉沒皮的家夥會上門蹭飯吃。
而福傑羅就是其中之一,此時此刻正一手拿著個燒餅,一手就夾著鹵牛肉吃的正歡。
明明是一方主將,卻帶頭去彆人家營地蹭飯,實在是有所風度。
“我說老福啊,你天天來我高崖堡蹭飯,我就算撿了一座金礦,也禁不住這種造啊。”領主大人剛想動筷,麵前的一大塊牛肉就被瞬間夾了過去,他狠狠敲了兩下桌子,“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你懂不懂啊?”
福傑羅卻抬頭看了領主一眼,沉默一會兒,才意有所指的說道:“先前我的後勤官一直在報告上寫,荊棘軍團後勤的酒水時常失竊,說是被一個技藝高超的盜賊給偷了去,當時我就在想什麼樣的盜賊能進入守衛森嚴的荊棘軍團駐地。”
“並且還專門就隻著酒水偷。”
話一出口,時常借著身份之便去視察彆人後勤的某人,後背止不住的狂汗。
“李維爵爺您知識淵博入海,所以我想想問問,德貝有這種實力的奇怪盜賊嗎?”福傑羅咬了一大口燒餅,有些含糊不清的問道。
“不知道。”李維瘋狂搖頭,這種事情肯定打死不認,“老福咱倆都是好哥們,我和羅林娜關係也不錯,你隨便吃,反正也吃不了幾個錢。”
就在這時,紮特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一句:“老大,俺怎麼聽見外麵有人在大喊大叫?”
“不會吧,大晚上的誰沒事在外麵鬼哭狼嚎的。”
眼見話題被岔開,李維也樂得如此,立馬接過話。
“不對,真有人在喊!”他眉頭皺了起來,剛才沒聽見是因為他沒將注意力放在外麵,紮特這麼一提,他就注意到了,而且他聽到的消息更多。
“大人,有情況!”
緊閉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兩名獸人蠻子拖著一名神色驚慌的士兵健步如飛的小跑了進來。
這名士兵穿著南境的製式盔甲,一眼就能看出是戴蒙手底下的人。
身上滿是血跡,就連頭盔也不知道跑掉在了哪裡,整個人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人,荊棘軍團勾結了惡魔,他們打開了城門,無數惡魔已經湧入了白骨要塞。福傑羅是惡魔安排在我們這邊的叛徒啊!”
士兵顯然認識有著鼎鼎大名的獵獅騎士,立馬聲嘶力竭地大喊了出來,聲音淒涼,讓人忍不住猜想其究竟遭受了何種慘絕人寰的對待。
話一出口,領主大人還沒急,一旁的福傑羅早已經慌得一批,嘴裡的燒餅掉在了地上也渾然不知。
瑪德,我就來蹭個飯,怎麼莫名其妙就成了個叛徒,他自己都不知道。
“爵爺您聽我解釋!”他急忙開口,生怕那柄隨著某人闖出名號的聖劍已經出鞘搭在他的脖頸上。
“您是知道我的,咱們從荒野上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我怎麼可能和惡魔勾結在一起呢?這就沒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