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過半,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長街上火把如龍,兩支軍隊沉默的對峙著。
驚奇的是,人數絕對劣勢的一方,卻在氣勢上壓倒了二三十倍兵力的對麵。
令人窒息的片刻後,南兗州眾將領終究還是從心而為,頹然道:“是,我等謹遵陳帥軍令……”
“好,這就隨我去軍營,請豫章王移駕。”陳慶之便溫和笑道:“爾等顧大局識大體,忠於朝廷,皇上那裡肯定倍感欣慰。”
“陳帥謬讚,這是我等份內之事。”眾將忙訕訕笑道,心下卻暗暗鬆了口氣。陳慶之這麼說,擺明了是告訴他們,隻要跟豫章王劃清界限,就能平安過關,甚至還有獎勵。
這下徹底把對王爺的忠誠拋到腦後。
他們連皇帝都不忠,還忠誠?忠誠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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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陳慶之順利收服了南兗州的軍隊,趕到夾城軍營時,卻見已經人去帳空,蕭綜一夥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任元等人趕忙四下尋找線索。
“他們用傳送陣法逃走了。”祖安在中軍帳的內寢中,找到了那個傳送大陣。
但找了半天沒找到他爹……祖安不禁神情黯然,既擔心他爹遇害,又擔心他真叛逃了。
“我相信你阿父不會叛逃的。”任元拍了拍祖安的肩膀,輕聲道:“多半是被他們綁架了。”
祖安感激的看看任元,隻是嘴上仍說不出好聽的話道:“你現在是大神通了,我哪知道你到底說的是不是真話。”
“廢話。”任元白他一眼,沉聲道:“跟我來,陳帥有令。”
兩人來到前帳,便見陳慶之還有尉遲北,姬不離等幾位衛主都在。
“陳帥。”兩人禮畢,很自覺的站在最後。
陳慶之點點頭,便沉聲道:“我已將此間事態稟報皇上了。皇上十分惱怒,命勾陳司全力追逃,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玉璽追回來。”
“但是蕭綜蓄謀已久,恐怕已經用連環傳送陣逃出境內了。”陳慶之輕歎一聲,提高聲調道:
“但萬幸,前不久北朝爆發了新的叛亂,南有徐州刺史元法僧擁眾自立,北有杜洛周和葛榮大戰不休,他想要去洛陽也沒那麼容易。”
頓一下,他便下令道:“所以我決定,抽調精兵強將,組成一支三四十人左右的追逃小隊,深入敵境,把玉璽追回來!”
說著看向魚天湣、宋景休、任元三個副衛主道:“由你們三個帶隊,以任元為首。天湣、景休你們一定要令行禁止,帶頭配合好阿元。”
“遵命!”兩位衛主立即高聲應下。
“這不合適吧……”任元雖然當仁不讓,但該客氣還是得客氣客氣。
“都什麼時候了,趕緊把玉璽追回來要緊。”宋、魚兩位副衛主趕緊表態。“放心,你的本事我們都服氣的緊,不會跟你倚老賣老的。”
“聽到了吧,精誠團結,放手大膽的去做。”陳慶之欣慰的頷首道:“當然,也要注意安全,儘量把弟兄們都帶回來,”
“明白。”任元點點頭,遲疑一下又輕聲請示道:“那皇上也沒有說,蕭綜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