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安妮喊破了嗓子,但唐吉並沒有因此而回頭,他已經下車開始點名那些持槍的暴徒了。
安妮隻是看著對方的側臉就知道現在這個場麵,就像剛才在那個小公寓裡的溫馨場景一樣,都是唐吉的舒適區而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則是夢境本身的防禦機製。
它的發生打斷了安妮試圖直接接觸夢主的打算,如果在其他人的夢裡,安妮自然早就接管了整個夢境。
但和其他人仿佛肥皂泡一樣的夢境相比,唐吉的夢境就像一座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大廈,它甚至有堅固而紮實的地基。
安妮雙手捧著肚子,努力躲開驚慌失措的人潮,但還是被人撞倒在地,一陣陣劇痛,和胯下流出的鮮血讓安妮愕然的意識到,自己這是要流產的征兆
“誰告訴你這種疼和切割傷是一種疼的!”安妮疼的臉色慘白,但還是強撐著身體對已經逆著人潮走遠了的唐吉痛罵著:“完全不一樣好麼!你這個白癡!腦子裡長肌肉的自大狂!”
隨著疼痛感的升級,安妮再也無法忍受了,她尖叫著通過卡爾.威樂夢境通道離開了這場真實而荒誕的夢境,回到了那顆菩提樹下。
隨著歡愉夢之主的退出,卡爾.威樂自然也回歸了自己的夢境,他直接癱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然後突然爆笑了起來,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你知道麼,唐吉夢境的裡,甜甜圈的味道和口感,跟糖霜煎餅是一樣的!”
“他還用被刀子捅的痛覺模擬了流產”安妮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唐吉不是全職全能的神,他沒法完美模擬出一座城市的全部,所有所見,所得,所感觸之物,幾乎全部基於唐吉的個人認知範圍。
所以在他的世界中,幾乎沒有胖子,每個男人的身材都非常標準,所以在他的世界中,那些男人哪怕心急要是熱豆腐時,持槍的那隻手也好像鐵鉗一樣,指著受害者紋絲不動。
兩個人嘲笑了一會唐吉的夢境,而後都沒了動靜。
安妮在思考怎麼才能把那個男人從夢境中喚醒,而卡爾.威樂則在思考自己怎麼才能不摻和這趟渾水。
“你也看見了,我的能力在夢境中不起作用,下次就不用找我了吧?”作為讓米科爾森束手無策的男人,在回歸了自己的夢境後,卡爾.威樂表現的自信多了,他說道:“雖然我不怎麼關心的外麵的世界怎樣了,但最少我知道現在叫醒他毫無意義,他要是真的醒了,你打算讓他去哪個避難所待著?”
我看零號避難所就挺好.安妮在心裡默默說到,但這毫無意義,現在也隻能等待下一次機會了,冷冷的看了一眼卡爾.威樂說道:“我會再聯絡你的,以你的能力,如果這件事對你不利,你自然不會再在夢中遇到我,如果正好相反,就彆那麼多廢話了。”
卡爾.威樂聳了聳肩,對七原罪的霸道行為已經習慣了,他雖然實際上隻跟唐吉一個人合作過,但其他幾個七原罪這些年可沒打他的主意,隻不過都被他的能力發揮作用躲避開了而已。
當安妮再次睜開眼睛時,心中已經踏實了不少,知道唐吉還活的好好的這個消息本身就很有價值。
剩下的問題不過是怎麼把這件事巧妙的傳遞給米科爾森,讓他有所顧忌。
王正道能在大風暴中幸免於難本身屬於間接證據,安妮一直擔心米科爾森鋌而走險,但唐吉的夢境則是直接證據
安妮歎了口氣,打算用同樣的辦法開始試著連接雪山避難所的幸存者.真正的是件非常令人厭煩的事,一方麵是因為雪山避難所本身遠在歐聯邦地區,而且是個隱秘避難所,不在避難所列表中,想讓避難所居民在夢中聯想到那座避難所,需要安妮平日裡不斷進行暗示才行。
這麼做本身就有著被米科爾森發現的風險,所以安妮需要長時間的鋪墊才能最好的偽裝自己。
而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安妮根本不想和貪婪發生任何聯係,在天啟日之前,安妮都在儘量避免和沃爾夫岡見麵,相比於米科爾森那種超脫於萬物的壓迫感,沃爾夫岡就像一隻食人的猛獸,而且從不掩飾的自己的本性.不,最少在唐吉麵前,他表現大的很克製。
一想到這一點,安妮就再次歎了口氣,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在怎麼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的,她本該隱藏在文明社會的陰影中,用自己的能力編製著屬於自己的陰影之網,在人類的歡愉和**中升華,成為世界暗麵的主人。
結果現在,她不僅寄人籬下,生活在近百米深的地下避難所,還得提心吊膽的防備著自己彆被其他七原罪給‘吃掉’.
就比如現在,安妮不知道十年沒見沃爾夫岡現在的能力如何了,她很害怕對方找到一種能在夢境中對自己發起攻擊的能力,畢竟超人類的能力千奇百怪,出現什麼領域的都有可能。
但她還是要這麼做,哪怕為此付出代價,安妮知道自己必須為了生存而動起來了。
nc-11年的上半年似乎就這麼平安無事的過去了,在五月末的時候,王正道見證了瓦倫蒂諾避難所終於完成了通往海伍德避難所的‘安全通道’。
當然,實際上這條通道一點也不安全,為了完成它,整個避難所損失了整整一百九十二人。
這是個驚人的數字,可能除了瓦倫迪諾幫這樣的文化氛圍之外,還能再從其他避難所中找到這樣的犧牲精神了,他們知道自己早晚會死,但還是前仆後繼的在大風暴中冒死鋪路,而這一切的初始目的隻是為了彎刀的身後名而已。
王正道不知道自己是該敬佩這些人,還是為此而感到恐懼,因為古斯沃塔確實是彎刀的好學生,他在這十年中,將瓦倫蒂諾幫變成了一個超脫出街頭幫派水平的組織。
就好像當年在地下掩體內堅持和高盧人對抗的塔哈幫一樣,他們已經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幫派了,而是某種被綁定在一起的民族,塔哈人,瓦倫蒂諾人才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名字。
但王正道可以理解瓦倫蒂諾的轉變,這一切都是因為彎刀,他在世界末日前為自己人準備好了避難所,而且還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