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儘歡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了白牆青瓦的自家宅院,還抽了抽鼻子,但並未聞到任何異常氣息,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林婉儀稍顯茫然,也跟著左右打量:
“怎麼了?”
“院子裡似乎有血煞之氣,你發現沒有?”
血煞之氣通常是以殘忍手段剝離氣血產生,隻要出現,九成九都和妖邪有關。
林婉儀聽見詢問,眉頭緊鎖仔細感知,茫然道:
“有嗎?”
謝儘歡感知不到,但夜大魅魔說有就肯定有,當下晃了晃肩膀上的貼身奴婢:
“起來乾活啦。”
“咕嘰?”
煤球睡眼惺忪睜開大眼睛,左右打量後,展翅飛上了高空偵查。
謝儘歡手按天罡鐧,在圍牆外探聽,確定院子裡沒有人埋伏,才悄然躍入院子。
林婉儀緊隨其後落在前院,可見院子裡一切如常,隻是多了些許落葉:
“沒什麼特彆,會不會是郡主府那邊傳來的?”
謝儘歡起初也以為如此,但鬼媳婦已經出現在了身邊,此時順著血煞之氣來源前行,很快就來到了睡房,指向架子床下方:
“在這。”
謝儘歡來到跟前,略微打量,又把光禿禿的床板抬起來,可見床下多了個小盒子。
盒子裡是幾封信和一本發黃冊子,冊子封皮寫著《藥人經》,裡麵記載著人體各種器官的藥用效果。
抽屜還有幾個藥瓶,其中一瓶似乎沒蓋好,邊緣滲出烏紅汁液。
林婉儀湊近仔細檢查,臉色微變:
“血元精?你怎麼會藏著這東西?”
血元精是以秘法煉化活物提煉的氣血精華,藥用價值很高,但也是妖道煉製高品化妖丹的必需品,朝廷嚴禁,隻有丹醫院、禦藥監等地方有。
謝儘歡眉頭緊鎖,拿起書信查看,發現都是‘他和師父’的噓寒問暖,其間隱晦提到在丹陽辦事……
“這不是我的東西,有人栽贓,誣陷我和妖寇有關!”
“啊?”
林婉儀莫名其妙:“你這濃眉大眼的能是妖寇?誰這麼無聊,用這種東西栽贓你?”
謝儘歡也在思索誰會栽贓他。
菁華山莊鮑肥可能報複……
他查了李家,李家也可能弄到禁藥禁書……
妖寇因為他鏟了藏屍洞,知道自己被冤枉,也可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謝儘歡暫時摸不清誰栽贓,但做這種局,衙門人肯定隨後就到。
隻要衙門搜到這個,就必須按照規定裡裡外外審查,以便排除嫌疑。
他到現在都麼沒被懷疑,全靠楊大彪拿人頭作保,外加一直在懲奸除惡不求回報。
實際真查起來,他沒法解釋近年履曆、風靈穀具體在哪兒、師父是誰等等。
然後就被列為重點嫌疑人,紫徽山大妖當場落網,李家、妖寇危局自解,怕不是得來句‘謝公大義’,多給他燒兩把紙錢……
謝儘歡意識到情況不妙,起身道:
“既然是栽贓,衙門的人隨時會過來,得先把這些處理掉。”
林婉儀不相信謝儘歡會和妖寇有關,疑惑道:
“你是被誣陷的,銷毀證據豈不成了欲蓋擬彰?我可以給你作證……”
謝儘歡比冤枉他的人都明白,他半點不冤枉:
“你是巫教中人,自身都怕露底,怎麼幫我作證?”
林婉儀一想也是:“那我先回去?你身正不怕影子歪,被查也沒事。”
我怎麼沒事?謝儘歡語重心長道:
“我不知道暗算之人身份,若是朝廷中人栽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就算再坦誠也得掉一層皮,甚至可能暴露你身份。”
林婉儀想想也是,發愁道:“那怎麼辦?東西可以丟掉,血煞之氣你遮掩不了,衙門待會聞著味就來了。”
謝儘歡知道這玩意很難祛除,他不會玄門術法,隻能瞥向旁邊的阿飄。
夜紅殤翹著二郎腿側坐在床邊,看起來也在沉思,不過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血煞之氣源於被強行抽離體魄的氣血精元,你可以用‘倒澆蠟燭’逆轉氣血,把精血逼出體外偽造。
“不過光靠這個解釋太僵硬,衙門還是可能留個心眼,調查你背景。
“另外,按照正常情況,栽贓你的人,肯定是給衙門指路的人,待會應該身在其中。
“你得順勢而為逢場作戲,我來察言觀色,幫你把栽贓之人揪出來。”
……
林婉儀發現謝儘歡忽然走神,望向空蕩蕩的床鋪,頓時起了疑心,轉頭望向夜紅殤方向:
“你在看什麼?這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