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縣令。”
吳元化以前就是謝溫的上級,謝儘歡作為下屬兒子,認識但並不算熟識。
不過如今謝儘歡孤身斬賊立下大功,又被丹王賞識重用,平步青雲是遲早的事兒,吳元化豈敢怠慢,快步上前猶如多年沒見的叔伯:
“儘歡,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聽說你在丹陽受了傷,沒大礙吧?”
“沒事,輕傷罷了。”
謝儘歡一禮過後,看向後方兩人:
“不知這兩位大人如何稱呼?”
吳元化和氣介紹:“欽天監淨空大師、赤麟衛陸謙陸百戶,乾屍案由這兩位協查。”
陸謙此行過來,根本就不是查案,而是懷疑‘周賀之死’與謝儘歡存在聯係,特地借著機會共事,摸謝儘歡底細。
不過台麵上,陸謙還是相當客氣,抬手回了個禮:
“聽聞謝公子武藝不凡還斷案入神,今日一見確實不似俗子,衙門已經被乾屍案困擾多日,不知謝公子可有看法?”
吳縣令被上麵罵慘了,此時也眼含期待看向謝儘歡。
謝儘歡知道鬼媳婦能從屍體上找出蛛絲馬跡,但在場人太多不好作妖,而且也不想和赤麟衛有過多交際,搖頭一笑:
“衙門追了大半年都沒結果,我剛來怎麼看得出問題,得先查幾天才知道。”
令狐青墨向來工作狂,此時詢問:
“衙門現在有哪些線索?”
斐濟是縣尉,主辦此案,介紹道:
“沒有實際線索,但欽天監、赤麟衛諸多好手,根據案發地點、死者情況推斷,行凶妖寇實力在四品左右,身懷能偵測方圓百丈高手的特殊法器,或者身邊有厲害護道人。
“加之丹陽前幾天發現的屍體,死法與這些死者大同小異,目前猜測可能是冥神教在暗中培養新人練手……”
“哦……”
斐濟隨口聊了幾句後,見謝儘歡等人都是風塵仆仆,又道:
“這凶手道行不算高,但太滑溜,沒個十天半月抓不到。
“今天天色太晚,你們車馬勞頓過來也不容易,先休息一晚,明早咱們所有人碰個頭,好好商量下這案子怎麼查。”
謝儘歡見此也沒多說,和幾個熟人告辭後,就帶著人離開了縣衙。
縣令吳元化本來期望頗高,眼見謝儘歡就這麼走了,笑容不免化為了愁色,目送一行人離開後,雙手負後歎道:
“丹陽那邊說什麼‘斷案入神、未卜先知,內應報訊都追不上謝儘歡追凶的速度’,如今看來,還是有所誇大。”
淨空和尚插話道:“辦案就是抽絲剝繭、多跑多查,吳大人總不能指望謝公子今天過來,案子明天就破了吧?”
吳元化搖頭笑了下:“也是,本官著急了。太叔丹都抓了七天,這案子已經拖了大半年,他怎麼可能剛來就抓到凶手,唉……”
……
不久後,銜雲巷。
謝儘歡帶著墨墨一行人,來到巷子深處,自幼在這長大的煤球,就嗖的一下飛進了一棟宅院。
宅院深藏小巷,圍牆早已泛黃,規模比在房東太太那兒租的宅子稍大,但已經傳了幾代人,裝修肯定要差不少。
而且一走就是三年,宅子散了人氣,如今院子裡草都半人高了,磚瓦也有破損之處。
煤球從小在這長大,發現家裡變成了廢宅,它的紅木鳥舍也不見了,孤零零蹲在圍牆上,眼神有點失落。
倦鳥尚知歸巢,人何嘗不是如此。
謝儘歡睜眼就在那棟宅子裡,整整生活了十六年,此時望著物是人非的宅院,不免懷念起曾經的丫鬟仆役狗腿子,以及整天朝六晚九的老爹。
可惜如今連老爹生死都不清楚,身邊還有尊二十多天後就炸墳的姑奶奶,安逸日子看來是一去不返了……
令狐青墨跟著來到了宅院內,發現滿目荒涼,連個落腳地都沒有,不免心中暗歎——謝儘歡這麼好的人,怎麼會遭遇如此不公……
察覺到謝儘歡眉宇間那一絲愁緒,令狐青墨準備安慰兩句,卻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雖然常聽那些瘋批小姐講,安慰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頭發盤起來。
但她不明白意思呀!
在稍微斟酌後,令狐青墨柔聲道:
“彆多想了,人要往前看,宅子我這幾天幫你收拾一下,等你以後成家立業,自然就興旺起來了……”
瞧見墨墨認真安慰的模樣,謝儘歡心頭壓抑消減不少:
“你一個人收拾不過來,等我把事情辦完閒下來,咱們倆再慢慢收拾,到時候你住西廂,就在我隔壁,來往也方便。”
令狐青墨本想點頭,不過又覺得不對:
“我住你家作甚?”
親都親了,你還想跑了不成?
謝儘歡笑了下,怕墨墨電他也沒亂說,隻是隨口道:
“就咱們這關係,來了京城不得到家住幾天?”
令狐青墨覺得也是,不過到時候林大夫應該進門了,她住跟前,林大夫還不得抱著個娃兒站門口,用小眼神瞪死她?
話說偷偷跟著謝儘歡跑來京城,林大夫知道不會吃醋吧……
……
謝儘歡也沒在這勾起無數回憶的故地久留,來回打量一圈兒後,就招手道:
“煤球,走啦。”
“咕嘰!”
煤球很不開心,蹲在謝儘歡肩膀上嘀嘀咕咕,估摸是在抱怨咱爹親手給它做的紅木鳥舍被偷了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