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一些心性不佳之人暴露本性。”
“對。”老爹聲音清幽道:
“所以試卷科舉也並未完全取消,科舉之前會讓學子自行選擇。”
“多數學子還是選擇試卷科舉,不過也有少數學子會選擇幻陣。”
“你的記憶卻不受幻陣壓製,所以幻陣科舉,對你來說……”
老爹的話沒有說完。
但曾安民卻是眼冒精光:“輕而易舉。”
“所以,走科舉之路,比在東宮當侍讀的路走的更遠。”
老爹也緩緩點頭。
“既然如此……”
曾安民眯起眼睛,朝著窗外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便試試吧。”
…………
要想參加科舉,必須要有學院的推薦。
所以,僅僅過了兩日。
他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京中最富盛名的學院之中。
國子監。
位於皇城西處。
占地麵積至少六千平方。
曾安民以兵部尚書之子的身份,進入國子監成為一名“蔭監”。
凡以舉人資格入監讀書者稱舉監,以貢生資格入監讀書者稱貢監,官宦子弟不經考選而取得監生資格者稱蔭監。
所以,在國子監之中,也是有一條鄙視鏈在。
貢監瞧不起舉監。
舉監瞧不起蔭監。
貢監舉監,以及蔭監一塊瞧不起例監。
普通身份捐納取得監生資格者就稱為例監。
在這條鄙視鏈中。
有兩種人可以無視。
第一種是儒道天才。
第二種便是極負才名者。
正好,曾安民把這兩種情況給占完了。
好在他入堂的時間正好是學子們休息之時。
他跟著夫子進入了國子監的某間學堂。
耳邊浮現出老爹的話:
“進入國子監,便安心學習,國子監有六位博士,每一位都獨擅一種六藝,在各自的領域之中,皆為當世頂尖,你突破儒道五品的契機便在他們身上了。”
作為國子監的學生,哪怕是課間,也會拿出書本坐在位置上看書。
而作為一個插班生,曾安民首先獲得的便是所有同窗們好奇的目光。
“挑一個空位坐便是。”領曾安民入學的夫子笑嗬嗬的將其領入席間之後,便朝外而走。
“好的。”
曾安民點頭,隨後便準備挑一個空位。
隻是,當他的目光朝著空位上尋視時,麵容變的古怪起來。
眼前四十個座位。
隻有三個是空著的。
其中一個空著的那個座位,旁邊坐的赫然是秦婉月!
今日的秦婉月穿的乃是一席白色學子服。
學子服在她的身上極為顯眼,又因其一身安靜的氣息,襯托出一股出塵的白蓮之息。
這裡的白蓮是褒義。
秦婉月麵露笑意,那雙若秋水般的眸子,自曾安民出現之後,便一直坐落在他的身上。
熟人!
看到秦婉月之後,曾安民沒有任何猶豫,笑嗬嗬的便朝著秦婉月那便而行。
隻是看著他的動作。
所有學子都愣住。
這人是要……坐婉月姑娘旁邊??
然後眾學子的目光皆便的古怪起來。
秦姑娘雖是新來的學子。
但其才學不淺,頗受眾多夫子重視。
其父更是國子監新晉的國子監博士,監丞秦守誠。
這二日也不乏有自信的學子欲與婉月姑娘同座。
卻被皆被秦姑娘以“專心學習”為由婉拒。
有不服者當場與婉月姑娘辯經,皆被其辯的啞口無言,最後隻能倉皇而逃。
這既然又來了個不自量力的。
一陣竊竊私語響起。
“嗬嗬,又是個自以為是的。”
“噓,小聲些,且看他笑話便是。”
“嗬嗬,我等專心讀書,勿為此等小事分神。”
“…………”
眾人皆是以看好戲的目光朝著曾安民而去。
然而,下一刻,他們全都傻眼。
隻見曾安民來到婉月姑娘座位旁笑眯眯的開口:
“那我就坐這兒了?”
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在堂間。
“權輔弟自便。”
婉月姑娘麵上微笑不變,尖尖的下巴若蝴蝶般,輕輕點了幾下。
甚至,她還主動挪了挪身子,為曾安民騰出更寬敞的地方。
???
看到這一幕的學子全都愣住。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曾安民坐下之後,笑嗬嗬的看著秦婉月道:
“婉月姑娘,許久不見了?”
“嗯,有四日了。”
秦婉月麵容依舊帶笑。
二人正聊著。
突然又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學堂門口。
“怎麼又來一個新學子?”
“今日的蔭監倒是挺多。”
“都是些仰仗父輩權勢的家夥。”
“少說些話吧。”
“…………”
門口那道身影先是急切在在學堂之中掃視了一圈。
當他的目光落在曾安民身上之後,麵上陡然露出狂喜之色。
隨後絲毫沒有任何猶豫的朝著這邊走過來:
“權輔兄,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那人小四方步邁的極快,看曾安民的目光如同與自己的老父久彆重逢一般……
曾安民看到那快速朝自己走來的身影,麵容一愣。
他看著麵前這張熟悉的胖臉,嘴角不由抽搐了幾下:
“你怎麼來這兒了?”
他麵前這道身影的主人,赫然正是當今太子,王元縝!!
“跟家中夫子稟報了一聲,夫子便同意我來這裡感受一下氛圍。”
小胖太子露出靦腆的笑容,伸出小胖手指了指曾安民的身後:
“那個,我就坐你後麵了啊!”
王元縝乾淨的臉上露出笑容,眼神裡透著清澈。
“想坐就坐唄。”
曾安民輕輕舒了口氣。
也懶得多說什麼。
看得出來,太子對自己仍舊不死心。
曾安民的手指輕輕摸了摸下巴。
“夫子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所有學子全都坐的極為端正。
目光肅穆的朝著講台之上看去。
門口。
秦守誠麵無表情的持書朝著堂間走進來。
“今日講《易子》。”
他像往常一般,慢吞吞的行至台間,緩緩翻開桌上的書本。
隨後抬頭不經意的朝著學堂之中掃了一眼。
很巧合的與曾安民四目相對。
曾安民無辜的眨巴了兩下眼睛。
秦守誠麵容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