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站軍姿?”
曾安民剛坐在椅上,正準備對著麵前這二百來軍士發號施令。
便看到一道身影,穿著黑甲,茫然的看著自己,並且朝自己走來。
這人看上去二十六七,目光堅毅,鼻子高挺,就是皮膚略黑。
比較醒目的便是他嘴角的一顆黑痣。
以及滿臉的絡腮胡。
“這位是……”
曾安民遲疑了一下,目光朝著田繼看去。
“權輔雖懂軍陣,但真正的練軍之法可能稍有欠缺,這是本公特意給你安排的副將,輔助你能更方便的操練新軍。”
田繼咧著嘴對曾安民笑道:
“彆看他年紀不大,本事可不小。”
“如今才二十六歲便已經是五品斂息境,算是京城年輕一代有名的高手!”
“習武天賦比之如今的北提都白子青都不多遑讓。”
說完,他又朝著那人看去,聲音變的嚴肅:
“伍前鋒,還不過來拜見曾教頭?”
“卑職伍前鋒拜見曾教頭!”
那伍前鋒麵容堅毅,很快便朝前麵走來。
對著曾安民便是深深的行了一禮。
“武夫啊……”
曾安民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著伍前鋒。
伍前鋒態度算不上恭敬。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是軍中之人。
“行,那便辛苦國公爺親自跑來一趟了。”
曾安民笑嗬嗬的對著田繼行了一禮。
田繼笑的很舒服,他擺手道:“不妨事,陛下也希望你能進步的快些。”
說完,他便淡淡的朝著伍前鋒看去:“這次練習軍陣,由曾教頭做主,曾教頭若有不懂的地方,你不可藏私,若有違令,軍法處置。”
他對伍前鋒的態度就沒有那麼好了。
伍前鋒恭敬的應身道:“是。”
“等等。”曾安民皺眉看向衛國公。
他來到田繼的身邊,聲音之中透著一抹認真:
“國公爺,您讓練軍,隻說讓我教陣法,沒說讓我從頭開始練啊!您瞧瞧這軍士……”
曾安民有些不忍直視麵前的這二百來個新兵蛋子:
“再怎麼整,您好歹也給我整些老兵來吧?!”
衛國公歎了口氣,他左右看了看,最後壓低聲音對曾安民道:
“不是本公不想給你派老兵,實話告訴你,這是你爹的意思。”
“曾大人說兵部如今吃緊,各部調兵實在不好安排。”
“本來本公想直接讓衛林軍來,但你爹不樂意,非讓招新……說用老兵還要轉製,還要抽部,太麻煩了。”
“誰知道最後這擔子落到咱爺倆身上了?”
曾安民聽得有些發愣。
我爹??
這不是坑兒子嗎?
“那我現在走來得及嗎?”
曾安民目光有些無語的看向那二百來軍士。
“唉,沒辦法,這都是陛下的意思。”
田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凝重的看著曾安民道:
“陛下委你以重任,這是看重你的意思,不能辜負陛下所托啊!”
…………
“伍前鋒是吧?”
曾安民坐在椅上,摸著下巴,仰頭朝著伍前鋒看過去。
以他的視角,剛好能看到伍前鋒嘴角上的黑痣隱藏在他那一圈絡腮胡的叢林之中。
有點搞笑。
“曾教頭。”
伍前鋒不卑不亢的朝著曾安民行了一禮,目不斜視,聲音坦蕩:
“練軍之法講究賞罰分明,讓軍士畏懼敬仰,最後方能做到令行禁止。”
“哦?”曾安民挑了挑眉頭:“看來伍將軍對練軍之法極為熟練?”
伍前鋒點頭應道:“家族先輩有練軍之法傳下。”
“那我問你,想要讓軍士做到令行禁止,熟悉口令,並且整齊劃一的將軍陣變化自如,需要多長時間?”
曾安民坐在椅上環抱著胳膊問道。
“三個月。”
伍前鋒目光堅毅:“若是普通百姓成軍則更難些。”
三個月??
曾安民的眉頭皺起。
這麼慢嗎?
彆的不說,前世的軍訓,十五天之內一名普通的教官就能做到讓隊伍令行禁止。
對於軍中的口令也極為熟悉。
“有點慢……”
曾安民摸著下巴沉吟了一聲。
本以為隻是教教鴛鴦陣就完事了。
結果還要自己從頭練兵……
他心中有些著急了。
“慢?”
聽到曾安民的話,伍前鋒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隨後麵露淡然:
“曾教頭修儒道,不知軍陣倒能理解,我伍家練軍之法久傳於世,已是當世頂尖。”
嘖。
曾安民聽到伍前鋒這話,便知道這小子心裡多少有些不服氣自己。
不過無所謂。
自己又不是真奔著練兵來的。
在書院待著它不香?
有秦姊姊陪著讀書不比在這舒服?
“行,那你先練著。”
曾安民打了個哈欠,隨後挑了挑眉道:“我就坐這先看。”
伍前鋒眉頭還在皺。
他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出來。
“所有人!全都站好!!”
所幸,他直接轉身大喝一聲,聲音震天。
可以看到,麵前那二百來號人全都被其這一嗓子給震的有些發懵。
“既是新兵,便聽從軍令!我是你們的副教頭,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聽我的命令!”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鋒利。
“若有人膽敢造次,便依軍法處置!”
“現在,左右間隔一步,前後間隔一步!散!”
伍前鋒的眉宇之間帶著堅毅,聲音傳入了曾安民的耳朵:
“練軍的第一步,便事先教軍士們識得軍令。”
隨後,他便開始一邊示範,一邊開始了他的“教學。”
曾安民在一旁看得倒是挺清閒。
但他也看得出來,這支新軍說老弱病殘有些過。
但也不像是接受過訓練的軍士。
所以要從頭開始練,有些難。
而且伍前鋒此人有些本事,但驟然要抓手這樣的軍隊……沒有那麼容易的。
終於,曾安民坐不住了。
他實在不想整日在這破軍營裡待著了。
他對著伍前鋒招了招手道:“那個伍將軍,要不你先坐著,看看我是怎麼操練的?”
伍前鋒聽到曾安民的話後,目光變的茫然。
…………
禦花園。
建宏帝難得心情不錯,領著幾個小太監在花園之中散步。
手中拿著一隻碧色玉壺輕輕的把玩,走在園中,漫不經心的抬起頭,朝著一旁的司忠孝看了過去:
“曾安民去軍營了嗎?”
“稟陛下,衛國公把曾安民從國子監請進軍營了。”
司忠孝垂著頭,聲音很輕。
“哦?”建宏帝輕輕頷首:“嗯。”
“鴛鴦軍陣出自他手,由他來帶鴛鴦軍,朕心中方可無憂。”
司忠孝愕然抬頭:“陛下有心讓曾安民隨軍出征?”
建宏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在意的繼續把玩手中玉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