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沒有人願意赴死。
……
幻陣之外。
寧國公李戩揉了揉自己久抬的脖頸。
他看著陣中曾安民的回答。
嘴角輕輕翹起。
他喃喃道:
“抱薪幻陣,除了屏蔽記憶,還會給入陣者換一個身份。”
“所以陣中考核,隻驗證心性。”
“赤裸裸的心性。”
“心性不佳者……怎麼可能會通得過考驗?”
…………
柳詩詩一臉嚴肅的看著所有人繼續道:
“所以曾安民的每一個選擇都極為重要。”
“而一但做了與“抱薪”二字不符的選擇,輕則永遠陷入幻陣出不來。”
“重則……立死無救。”
她說完之後,便死死的抿著嘴,朝著卷軸之上那巨大的影象看去。
建宏帝。
曾仕林。
林姨娘。
小胖太子。
長公主
……
眾的麵色都極為凝重。
所有人都死死的看著那巨大的卷軸。
…………
幻陣之中。
在曾安民說完口中之言以後。
小胖子身上的龍袍都有些暗淡。
他極為不甘的看著麵前的曾安民:
“可這天下百姓……那麼多性命……”
曾安民緩緩轉過身。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小胖子。
“但,某雖是一屆莽夫,卻也懂得一句話。”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所以這次,我去了。”
聲音很淡。
但無比清晰的傳入了小胖子耳朵裡。
……
小胖子的麵色呆滯起來。
良久之後。
他呆呆的看著麵前的曾安民道:
“你方才還說……十死無生……”
“那便十死無生。”
曾安民緩緩抬起茶,輕輕吹了一口氣,放在嘴邊飲下。
…………
幻陣之外。
全場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那巨大的猩紅色卷軸。
那卷軸之中的聲音依然在耳邊不絕。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可剛剛你還說十死無生。”
“那便十死無生!”
…………
短短幾句話。
所有人全都死死的咬著牙。
更有甚者,喘著粗氣。
一股從尾椎處爽利起的情緒貫穿整個身體!
此時,他們的腦海之中隻有四個字。
國士!
謀國之士!
寧國公李戩看到這一幕,眼睛眯起。
麵色有些陰沉。
但他並不慌,口中喃喃:
“彆高興的太早,就算是選擇對了,考核任務完不成,還是出不來。”
柳詩詩麵色嚴肅看著眾人言道。
她一句話。
所有人都又將目光投向麵前那巨大的卷軸之上。
…………
幻陣之中。
曾安民緩緩抬頭,嘴角輕輕翹起,看向身著龍袍的小胖子言道:
“隻是,就這麼乾巴巴的去刺殺,我連軍營都潛不進去。”
小胖子認真的看著曾安民:
“所以應該?”
曾安民的眸子變的深幽起來:
“我倒是有一個計劃,刺殺……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
“什麼???”
小胖皇帝人都麻了。
他呆呆的看著麵前那張普通至極的臉問道:
“光明……光明正大??”
“對。”
曾安民轉回頭,目光認真的看著小胖皇帝道:
“就是光明正大。”
小胖皇帝急不可待的問道:“具體該當如何?”
曾安民將手中的茶碗放下,發出“啪嗒”一聲。
他的聲音幽幽響起:
“以陛下名義,向女帝發出求和條約。”
“願割城十五座獻於江國以止兵戈。”
“隨後由我為使,帶著大聖朝地圖前去拜見女帝。”
“見了女帝之後,我徐徐展開地圖……”
說到這裡,曾安民眯著眼睛,聲音之中透著一狠厲:
“待到圖窮……便是匕現之時!”
“趁其不備,我一擊命中,與其同歸於儘。”
“這個計劃如何?”
說完,他看向小胖皇帝。
但是小胖皇帝此時已經完全呆住。
很明顯。
曾安民的這個計劃……好的不得了!
“呼哧呼哧~”
小胖皇帝的呼吸變的急促無比。
“陛下不必高興的太早。”
曾安民緩緩起身,聲音之中透著一抹冷意道:
“如此不反抗的便輕易得到一十五城,女帝又豈能不心中起疑?”
“若她心中有疑,必然不會讓我靠近。”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上小胖皇帝的頭頂。
他有些手足無措。
“那……該如何??”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所以我們要加大籌碼。”
“什麼籌碼?”
“鎮國公,曾安民的頭顱。”
…………
這話一出。
小胖皇帝直接宕機半晌。
他直接跳起來擺手:“不行!絕對不行!這天下誰都能死,權輔絕對不能死!!”
曾安民隻是淡淡的看著他道:
“但以鎮國公一人之命,換天下百姓之命,他必會願意。”
“我大聖朝與南江二國也能停止兵戈。”
小胖皇帝死死的抿著嘴,一言不發。
“陛下放心,此事,我親自去尋鎮國公談。”
曾安民輕輕的拍了拍小胖皇帝的肩膀:
“為了天下蒼生。”
…………
鎮國公府。
一道麵容普通至極的身影出現在大門之前。
曾安民看著麵前這比自己現實中父親的尚書第不知道豪華多少倍的大府。
心中也頗有一種複雜之情。
二十七年之後的自己,已經成了這大聖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鎮國公。
但現在他的身份卻隻是黑貓武夫……
“我找曾公。”
遞了拜貼。
曾安民被仆人引入一個院中。
這處院子極為美麗。
院裡的桃樹開的漂亮至極。
他安靜的等待著。
他的心中既是忐忑,又是期待。
幻陣推演的那個二十七年以後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呢?
“咳咳。”
隨著一道熟悉的咳嗽聲響起。
曾安民的身子輕輕一頓。
他緩緩轉身。
一道有些乾瘦的身影緩緩從院子深處而來。
看到這熟悉又陌生的臉。
曾安民心中驚歎。
“這便是二十七年之後我的模樣?”
“果然,還是那麼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