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其實從一開始，路哥哥就不餓。
隻是想找個由頭，和自己“聊聊”而已。
聊的內容，她大概能猜得出來……但她卻不願意就此作罷。
就像是曾經不堪的童年到如今卻隻是變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一樣，昨日之事不可改，但未來，卻還在她手中，等待著她投擲出代表意願的骰子。
至於會得到什麼結果……她或許不會認，或許會不甘心，可不投之前，誰又知道鹿死誰手呢？
於是，她給了錢，來到了路遙身邊，主動拉起了他，離開了攤位。
“路哥哥，送我回家吧。”
她說道。
而離開了攤位後，她再一次抱住了路遙的胳膊。
“路哥哥，我能問一下嗎？那個姐姐……什麼時候回來。”
滿心荒唐的路遙腦子也緩緩恢複了清醒。
想了想，說道：
“聖誕節後。”
“……那不是沒幾天啦？”
“嗯。”
“她對路哥哥好麼？……我沒有彆的意思，路哥哥隻要回答我就好，好不好？”
“……很好。”
“路哥哥喜歡她？”
“嗯，相互喜歡。”
而就在路遙以為她會問“你們倆會不會結婚”的時候，她點點頭：
“原來如此……所以，其實我現在抱著路哥哥的時候，你心裡很糾結，對嗎？”
“……嗯。”
“那……路哥哥今天會答應和我出來吃飯，來見我，其實也是心疼我。對不對？”
“……主要我一聽你都到我們學校門口了。”
“嘻嘻~路哥哥最溫柔了。”
她緊緊的抱住了路遙的胳膊，滿眼的喜悅。
“所以說……其實路哥哥很好騙的。”
“……”
路遙嘴角一抽。
“真的……女孩子隻要稍微耍一些小心機，路哥哥就會上鉤來。唔，我這麼說路哥哥不許生氣。好不好？”
“……”
她繼續在路遙的無言中，抱著他的胳膊往前走。
租住的公寓大門已經看到了輪廓。
但……不知為何，她卻忽然不說話了。
隻是隨著距離的接近，她抱著路遙的胳膊變得愈發用力起來。
仿佛下一秒就怕他飛走一樣。
倆人就這麼緩緩走到了公寓小區的門口。
她站定了腳步。
“路哥哥……”
“嗯。回去吧。”
路遙說道。
可女孩卻搖了搖頭，依舊抱著路遙的胳膊。
但她卻沒抬頭。
甚至不敢看路遙。
隻是心跳在緩緩加速：
“路哥哥，我會很聽話的……”
她的聲音低了下來：
“命令我吧……路哥哥。好不好？命令我以後不準抽煙……命令我不準喝酒。命令我以後在冬天穿的暖暖的……命令我以後除了當著路哥哥的麵，再也不穿任何好看的衣服。不讓其他男人多看我一眼……無論是怎樣的命令，我都會乖乖聽路哥哥的話的。好不好……”
恍惚間，她卑微了起來。
就像是一條無家可歸的小狗。
抱著唯一的依靠，低聲乞求著：
“路哥哥，我會很乖的。我不會爭，也不會搶。那個姐姐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的存在……我不會主動給路哥哥發信息，也不會做出任何會威脅到路哥哥和那個姐姐感情的事。我也不會問路哥哥要任何東西，我會自己賺錢，會自己給自己買房子，不管什麼時候，隻要路哥哥需要我，我都會在。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我是路哥哥的所有物，路哥哥心情不好，可以跟我發泄，路哥哥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做到。路哥哥……命令我吧。好不好？”
“……”
路遙無言。
忍不住看向了她。
可惜，女孩低著頭，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
無比的卑微。
讓他忍不住問道：
“你圖什麼？……你明知道我的情況，你圖什麼？”
“我也不知道。”
女孩搖了搖頭：
“從看到路哥哥第一眼，我就想跟著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會幫你，哪怕今晚你不說這些話，我還是會幫。”
“我不知道……”
她依舊什麼都不知道。
隻是遵循著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童年？過往？經曆？直覺或者是本能。
她根本不知道。
可她就是想。
就像是犯賤一樣，明知道可能什麼都得不到，卻依舊想。
很想。
“呼~”
忽然，起風了。
寒風刺骨。
莫名的，她覺得很冷。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而唯一能讓她感覺到溫暖的，就隻剩下了懷裡的手臂。
讓她忍不住越摟越緊。
直到……她聽到了一聲歎息：
“唉……”
咚咚咚咚……
她的心跳動的越來越快，就像是不確定那根線到底是解除炸彈的停止，還是加速死亡的進程。
她忍不住抬頭，對上了一雙泛著幾分疼惜與掙紮的眸子。
路遙知道，其實隻要自己開口，她就會輕而易舉的貼上來。
況且，這個姑娘……這個隻是渴望一個家的小姑娘……
這個遇到事情隻會跑的“喪家犬”……
又有誰會不動惻隱之心呢？
彆管是賭博也好，真心也罷，她要的其實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卑微都不為過。
男人需要平衡？
或許吧。
他不反感這個女孩，也同情她的經曆，更心疼她笑著說出一群人扇她巴掌時的笑容。
生活……有時候挺苦的。
她最需要的，其實隻是一束陽光而已。
可也正是如此，路遙才覺得……
“傻姑娘，你值得一個更好的人生。”
他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