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注定會成為沈婉人生中印象最深刻的一頓飯。
就像是她第一次跟著薛姐去私人會所吃飯時，受到的震撼一樣。
隻不過，那種震撼是對豪奢的顛覆性認知，而這場震撼則更源自於心靈。
這一碗五塊錢有肉有蛋，充滿了家鄉味道的麵，她吃的乾乾淨淨。
哪怕她明知道……見路哥哥的時候，應該保持自己最好的狀態。過量攝入太多碳水，會讓她在睡醒後臉頰臃腫。
可不知為何，她隻感覺……自己不應該浪費。
讀書的意義麼……
和路遙一起離開時，她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這處餐廳。
而出門後，當路遙問她想去光華樓裡看看，還是去其他地方時，她選擇了燕園。
於是，路遙就帶著她往燕園走。
一邊走，一邊給她介紹著燕園的由來：
“燕園以前是彆墅，當時為謝姓之人所居。不過據說此園在謝姓業主之前，為王氏富商所有，故此園曆王、謝二姓。後來複華的人覺得不方便，便提出來購買的想法……唐人劉禹錫的詩“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知道麼？”
“嗯嗯，聽過。”
“對，燕園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隱喻曆史變遷，也正好符合當初那個年代……”
路遙說，她就四處觀看。
而等路遙說完後，她忽然歎息了一聲：
“唉。”
“……乾嘛歎氣？”
他有些好奇。
今天女孩之所以來複華這邊逛逛，主要原因是她剛搬完家，就搬到了這邊。加上馬上要報名成教院了，並且……她是真的想路遙了，所以提出來看看校園。
本來挺開心的，怎麼忽然就歎氣了？
沈婉微微搖頭，說道：
“覺得自己好膚淺。”
“……這話怎麼來的？”
看著路遙好奇的目光，她抿了抿嘴。
其實她不太願意說的。
因為……無論怎麼講，曾經的經曆都不算一段多光輝的曆史，反倒愈發難以啟齒。
可看著路哥哥那好奇的目光，她還是想說說自己的想法，於是便說道：
“路哥哥，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麼？我把你從悅悅的手裡搶走的。”
“唔……所以呢？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
“我當時很瞧不上她。”
“呃……”
看著無語的路遙，她微微搖頭：
“我其實當時的想法特彆簡單。就……她來的很突然，學姐說她的表妹要過來，然後讓我們另一個姐姐帶帶她。然後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我記得特彆清楚，薛姐對我們說：這是我表妹，複華大學的高材生。複華大學你們都知道吧？”
“哈，優越感？”
“是的，不是悅悅，是薛姐。她有種源自骨子裡的優越感。當時我就在想，不就是複華大學麼？有什麼了不起的？複華大學怎麼了？不也是出來當模特了？其實當時還沒想透，現在看回去，其實本質上就是嫉妒。哪怕我們大家都是為了錢，可悅悅通過前麵十幾年的努力，從一開始，起點就和我們不同啦。”
聽到這話，路遙忍不住點點頭：
“嗯，確實。其他方麵不看，就從個人而言，她的選擇性太多了。”
“是呀。所以我才會嫉妒……其實嫉妒的女人很可怕的，路哥哥。而現在想想，這個想法真的太膚淺啦。”
她毫無任何遮掩的批判了自己的缺陷。
並且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裡的悔意。
這悔意不是針對任何人，而是針對自己……或者說曾經的自己。
如果自己當時爭點氣呢？
如果自己當時好好學習呢？
如果……
可惜。
生活裡哪有那麼多如果？
而對於她的話，路遙也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誰沒個年少無知的時候？
更何況她才二十出頭。
……
中午，女孩的喬遷新家裡平添了一抹春色。
對路遙而言，完美填補了女友離去空白的女孩那酥媚入骨的滋味，讓他好懸陷在溫柔鄉裡無法自拔。
不過好在下午沈婉還要去補習班，他才能回到宿舍，接著開始繼續忙碌射頻芯片的運算模型。
基於目前他的進度，路遙在開學後，把注意力主要集中到了芯片設計方麵。
射頻芯片其實就像是他和女友說的那樣，如果不考慮任何數值參數以及工作原理，單純看外觀的話，它更像是一個八卦陣。
是一個多邊形。
而設計參數方麵，最需要注意的，或者說必要遵照間距規則，是在不同層上或在不同條件下進行多邊形或結構設計時，一樣需要按照間距規則來，不能隨意設計。舉個專業一點的例子就是有源多晶矽和柵極多晶矽的觸點之間所需的間距是一個道理。
因為它最大的硬性需求，就是在所有條件下都能正常工作。
並且還尤為要注意寄生效應。
說老實話，這些工作路遙想一個人完成……大概需要幾年的時間。
並且，真正他接觸的那一款北鬥射頻芯片的28s工藝，那是要到17年18年才會出來的先進工藝，現在也沒有。
所以，他所設計的，就是一份基礎設計。
世間萬物，從0到1最難。
而他現在就處於這個過程中。
一旦從0上岸，搞成了1後，那麼，後續這款芯片隻需要跟著時代的工藝進行迭代就可以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有信心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完成的原因。
目前，他最硬性的需求，那款高通濾波器已經做了出來，他現在隻需要完成整個芯片設計的參數對接後，就可以找到其他元件，進行仿真數據演算了。
而隻要演算成功，那麼，這款模型就會成為北鬥射頻芯片迭代的基礎。
並且讓北鬥芯片至少在射頻芯片上麵，完成真正意義上的領先。
雖然他偶爾荒廢寒假，偶爾會沉浸於溫柔鄉中不可自拔，但至少進度上始終保持著前進的態勢。
於是，又是一個下午的忙碌後，晚上，他拒絕了徐公子喊著去吃飯的邀請，打算這個周末都加加班。
周五的夜晚，305很是喧囂。
或者說整個宿舍樓都顯得有些鬨騰。
放假了的學生們各個樂不思蜀，唯獨路遙，掛著營業中的牌子不理世事。
不過好在他沒熬夜，不到11點，從精神層麵感覺到疲憊的他就一頭紮到了床上，睡了過去。
再次蘇醒時，時間才堪堪6點。
實話，他覺得自己有些“累”。
但這種累並非源自精神，而是肉體上的一種發緊。
想了想，他決定去運動一番。
於是靜悄悄的在劉於二人的熟睡中，走了出去。
清晨的校園堪稱萬籟俱寂，周六的6點多對學生們而言，實在太早了。
他沒帶籃球，也沒打算去健身房。雖然複華的健身房是24小時的，但怎麼說呢……冬天，它有點味道。
夏天還好，路遙去練的時候發現一切正常。但冬天它卻總有股捂東西的味道，普通人可能聞不到，對他這種能很清晰的分辨出不同女人身上香氣和香水味的鼻子而言，就有些摧殘了。
所以他打算繞著操場跑幾圈，把身子活動開了算拉倒。
很快，來到了操場後，他一愣。
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而正活動的白瑤也有些意外，看著他歪了歪頭。
路遙走了過去：
“學姐，早。”
“……你怎麼會在這裡？”
路遙心說這話不應該我問你麼。
看著穿著一件大長羽絨服，在壓腿的長腿學姐，他聳聳肩：
“打算來跑幾圈。”
聽到這話，白瑤點點頭：
“這是我這學期第一次在這裡看到你。”
路遙樂了，一邊開始活動，一邊說道：
“這不才剛開學麼？”
“不，包括上半學年。”
“呃……學姐每天都來？”
“嗯。”
白瑤點點頭：
“每天都是……你今天為什麼會來這？”
“坐電腦前時間有點久，身子有點僵硬，打算運動一下。”
聽到這話，她問道：
“是你上次的老傷麼？”
老傷？
路遙一愣。
心說自己也沒受過傷啊……不過馬上就意識到了她說的是什麼，笑道：
“學姐的記憶力挺好啊。”
而白瑤這時的注意力卻放在了路遙的熱身上麵，隨即皺起了眉頭：
“不要這樣。”
她直接叫停了路遙原地轉腳踝的動作。
“天氣冷，並且你才剛睡醒，這樣活動腳踝隻會增加受傷隱患。”
“呃……”
路遙有些尷尬的停了下來。
跑步，他確實不專業。
並且這些熱身活動還是體育老師教的。
“那……”
“你跟著我做。第一步，抱膝提踵。”
“……好的。”
看著她原地抬腿，雙手抱膝蓋的動作，路遙開始跟著做。
“記得踮腳，我們要拉伸臀部和大腿後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