鈦合金U盤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冷光,鄔淩用****挑開內嵌式卡扣時,兩片凍成冰碴的樺樹皮飄落在地。
盛瑤撿起來要湊近看,被他突然扣住手腕:“彆碰,西伯利亞死亡冰的孢子能在皮膚休眠三個月。”
實驗室的紫外線消毒燈將他們的影子投在防彈玻璃上,像兩具扭曲的傀儡。
鄔淩戴著三層乳膠手套,將掃描出的信件碎片鋪滿整張防爆桌——泛黃的俄文報紙碎片用魚膠粘成句子,每處折痕都浸著伏特加與血跡混合的酸澀。
“七年前阿爾漢格爾斯克軍港的舊報紙。”他指尖劃過某處油墨暈染的艦隊番號,“這版專門用來給潛艇兵包醃豬油。”
軍方戰略局的青銅門把手上還沾著鄔淩手心的血漬。
白發蒼蒼的周將軍聽完彙報,把玩著那枚雙頭鷹U盤笑道:“三年前的舊案?小鄔啊,黑海那場爆炸連船板都被鯊魚啃乾淨了。”
走廊應急燈的綠光裡,鄔淩盯著電梯鏡麵中自己鎖骨處的彈片擦傷。
那裡貼著盛瑤強行給他換的卡通創可貼,粉色小熊的耳朵在軍裝領口若隱若現。
地下室的老式顯像管電腦嗡嗡作響,鄔淩用鑷子夾起信件碎片對著台燈旋轉。
當45度角的光線刺破紙纖維時,某種熒光綠的螺旋紋路突然浮現——那是克格勃第五局專用密寫藥水的氧化痕跡。
“幫我搞台低溫質譜儀。”鄔淩叼著手電筒給武器研究所的老同學打電話,喉結壓著話筒防止聲紋被監聽,“要帶液氮冷卻模塊的,就說你們在測新型凝固汽油。”
盛瑤端著薑茶進來時,正看見他用睫毛刷蘸著卸妝水塗抹報紙邊緣。
迷彩睡褲口袋露出半截瑞士軍刀,刀刃上還沾著從信件夾層刮下來的某種淺藍色晶體。
“莫斯科地鐵的閘機芯片。”他突然開口,鑷子尖戳著顯微鏡下的金屬碎屑,“2016年改造時摻了鈧合金防偽——這封信至少經過三個地鐵中轉站。”
當電子鐘跳過淩晨三點,鄔淩突然抓起噴發膠對著信件狂噴。
盛瑤驚呼著去搶罐子,卻見他用打火機燎過紙麵的瞬間,二十幾個燒焦的圓點連成頓涅茨克礦脈地圖——那是他們偵察小組最後一次全體合影的背景。
地下室的換氣扇卷走焦糊味時,鄔淩發現盛瑤蜷縮在行軍毯裡睡著了。
她手裡還攥著沒來得及吃的消炎藥,睫毛上凝著從通風管漏下的霜花。
他輕輕抽走那粒藥片,卻在鋁箔背麵摸到凹凸的壓痕——有人用摩爾斯電碼在每粒藥的錫紙上刻了倒計時數字。
防化服裡的汗水順著脊柱往下淌,鄔淩站在超市冷藏櫃前給老式膠卷相機換電池。
購物車裡的酸奶瓶擺成精確的六邊形——這是他和武器庫管理員約好的緊急信號。
當穿著恐龍睡衣的小孩撞翻第三盒雞蛋時,藏在冷鮮雞腹腔的鈦合金密碼筒終於滾到他腳邊。
安全屋的浴缸裡飄滿信件碎片,鄔淩戴著防毒麵具用花灑衝洗。
當PH試紙突然變成絳紫色時,他猛地扯出藏在淋浴噴頭裡的蓋革計數器——果然有微量的鈾235氧化物從紙漿裡析出,在瓷磚上聚成頓河畔某個廢棄核電站的輪廓。
盛瑤舉著紫外線燈衝進來時,正撞見鄔淩用睫毛夾從浴缸下水口夾出片透明薄膜。
那上麵用納米壓印技術刻著十二組經緯度,連起來竟是黑海艦隊某艘幽靈潛艇三年前的航行日誌頁碼。
“彆開窗!”鄔淩突然撲倒盛瑤,戰術翻滾帶起的風掀翻了洗漱台上的玻璃杯。
一枚淬毒鋼針釘在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針尾綁著的冰島罌粟花瓣還在簌簌抖動——那是車臣殺手集團給死囚最後的浪漫。
當防彈越野車碾過結冰的護城河時,鄔淩從後視鏡看到盛瑤在給咖啡杯貼暖寶寶。
她假裝不經意露出的脖頸上,戴著他用燒化的彈殼捏的狗牌項鏈,內側激光刻著三年前黑海那串神秘坐標的修正值。
軍區檔案室的黴味混著除濕劑的檸檬香,鄔淩的戰術手套在1968年的氣象記錄冊上留下汗漬。
當他發現某頁降雨量數據用盲文標注時,窗外突然響起熟悉的直升機轟鳴——那是周將軍專屬的米&bp;-&bp;171運輸機,旋翼上卻塗著本該在三年前就銷毀的北極光迷彩。
檔案室頂燈突然熄滅的瞬間,鄔淩的瞳孔已經適應了黑暗。
指腹下的盲文凸點帶著某種規律的震顫,那是老式中央空調管道傳來的震動頻率——有人正在五十米外的配電室調整電壓。
“阿爾漢格爾斯克……黑海……”他嚼碎含在舌下的薄荷糖,冰涼的刺激感讓太陽穴突突跳動。
那些用魚膠粘合的舊報紙碎片在腦海中自動拚接,與三年前衛星圖上某個廢棄雷達站的陰影重合。
當窗外的直升機轟鳴變成尖銳的蜂鳴聲時,他猛然扯下橡膠手套,沾著汗水的指尖在玻璃上畫出頓河支流的走向。
周將軍的副官端著枸杞茶進來時,鄔淩正把1968年的氣象記錄冊塞進微波爐。
“你瘋了?”陶瓷杯摔碎的聲響中,鄔淩已經設定好30秒加熱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