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正輝現在是他們所分管治安的副所長,天天跟這些街麵上的混混和佛爺打交道,張口閉口的也滿嘴都是些黑話,聽的李言誠嘴角直抽抽。
“對了言誠,你跟歡聲還有笑語講一下,讓他們放學後直接回家,要玩在咱們附近胡同玩就行,儘量不要跑遠了,陽朝那邊這兩天已經丟了兩個孩子了。”
!!!
拍花子的!
“丟的是多大的孩子?沒找到嗎?”
“我今天看通報上寫的丟的是兩個男孩,一個六歲,一個兩歲,都是在街邊丟的,其中兩歲那個孩子的大人就是轉身跟彆人說了幾句話,再回頭就找不到孩子了,他孩子本來在路邊堆放的沙子堆那裡玩的好好的。”
“跟孩子家長說話的是誰?”
“問題就在這裡,這很可能是團夥作案,有人負責吸引家長的注意力,有人將孩子抱走。”
唉……
李言誠在心底歎了口氣,這種情況八成是找不回來了,彆說現在,哪怕是幾十年後,大街小巷的遍布攝像頭,想找回來都困難重重,更彆提這個什麼科技手段都沒有,主要靠人力的年代了。
“謝謝提醒,我等會兒回去就跟他們交代一下。”
“不用客氣,我去跟居委會打個招呼,讓他們挨家挨戶的通知一下。”
“行,你快忙去吧,忙完早點回去休息,看看你的臉色都灰成什麼樣了。”
“唉……沒辦法啊,基層警力嚴重不足。”段正輝苦笑著搖搖頭,跟李言誠招了下手,轉身向著西邊走去。
基層警力一直都不足,這個問題也是到幾十年後都沒辦法得到解決,擴充輔警隊伍並不能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
因為輔警沒有執法權,他們隻能輔助正式乾警去做一些輔助性的事務,但現實是有時候缺人實在厲害,不得不用輔警頂上去,可這又牽扯到了執法過程是否符合法律規定。
“大誠,站這兒看什麼呢?”
“呦,王大爺,我沒什麼事兒,賣會兒呆,您今兒怎麼沒跟馬大爺他們下棋。”
“他們水平太臭,我不惜得跟他們玩,行啦,走了。”王大爺有些臭屁的擺擺手,溜溜達達的也向西邊走去。
李言誠咧著嘴無聲的笑笑,這個王大爺說彆人水平臭,他其實才是那個臭棋簍子。
下棋水平不行也就罷了,關鍵是還愛悔棋,不讓悔還不行,跟你鬨,那嘴巴嘚巴嘚,嘚巴嘚,把你能煩死。
馬大爺那幾個都不愛跟他玩,王老頭今天這麼早就往家走,肯定又是人家幾個人沒人跟他玩,躲著他。
沒人跟他玩,也不讓他在旁邊看,因為他看彆人下棋,嘴裡老叨叨個不停,給人家這個指揮那個指揮的,煩的很。
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可在王大爺這裡壓根就沒這一說,比下棋的人還激動。
呦嗬!
王大爺才剛向前走了幾步,李言誠就看到有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勾肩搭背的從西邊走了過來。
這倆貨看到王大爺就跟沒看到似的,連吭一聲都沒吭,可在看到李言誠後,馬上又低眉順眼的小跑兩步上前。
“大誠叔”
“大誠叔”
等這倆貨走到跟前了李言誠才看清楚,謔,人家倆穿的還是牛仔褲,上身是的確良襯衣,白襯衣配牛仔褲,看上去還挺新潮,就是腳上那雙塑料涼鞋怎麼看怎麼不搭。
“亮子,大毛,你倆這是……賺上錢啦?”
不怪李言誠這樣問,現在才八零年,牛仔褲這玩意可是結結實實的進口貨,的確良襯衣也不便宜,就那最難看的塑料涼鞋,在百貨公司買也得好幾塊錢一雙,還得要一張工業券才行。
這倆六月份才下鄉插隊回來,回城後也沒安排工作,普通家庭,家裡肯定不會少了他們的吃穿,但想置辦這一身行頭是肯定做不到的,除非發了橫財。
“嘿嘿,大誠叔您可彆開我們的玩笑啦,我們能吃飽肚子就行,上哪兒賺錢去啊。”被叫做亮子的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撓撓頭,瞅了一眼前後壓低聲音說道。
“我和大毛就是從宋三哥那裡賒點貨偷偷的賣賣,混口飯吃,我們都這麼大了,總不能真在家裡吃爸媽吧。”
宋老三?
李言誠挑了挑眉頭:“東四那邊宋廣運家的老三?”
“對對對,就是他就是他。”亮子忙不迭的應道。
這個宋老三李言誠認識,準確的說應該是知道。
這小子八年前跟人打架,給人開了瓢,被判了五年,坐了四年多就出來了,出來後跟著朱永揚混過一段時間。
聽說今年年初的時候也不知道哪個筋不對了,自己個跑南方去了,聽亮子的意思應該是從那邊背了些貨回來。
南方那邊水貨多,東西便宜,隻要能平安的背回來在這邊賣,又不被抓住,穩賺,還不少賺。
“宋老三從南方帶的什麼貨?”
“就是我們穿的這牛仔褲,港貨,大誠叔您要不,回頭我給您送兩條過來,特結實。”
“哈哈,行啦,給我我也沒時間穿,想辦法掙錢是好事兒,不過你們練攤可小心點,後背都長上眼睛,彆被人家給掃進去了。”
李言誠可沒有舉報水貨的想法。
這玩意屢禁不止,也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問題,光打擊這邊賣貨的也不頂用,真要禁止水貨,得從源頭上想辦法。
宋老三辛辛苦苦的從南方把貨背回來,不偷不搶的,還雇人幫他賣貨,也算是幫政府解決了幾個失業青年的就業問題,按理說是件好事兒。
而且他們的貨還豐富了老百姓的衣櫃,促進了消費,沒看到這倆賺了點錢馬上又是買的確良襯衣,又是買塑料涼鞋的。
當然啦,賣水貨這件事兒,從根上講,肯定是不對的,但這年頭也是沒辦法了。